身佔了些螳螂的體液,但是那不是紅色的血,救不了他。隨著時間推移,決定髏大能否生存的時刻到了。
髏大終於注意到了!
一種焦躁重新在他的心底蔓延,從每一根腳趾向上燃燒,像冰一樣向上燃燒。他渾身都在顫抖,似乎越來越冷,他急需什麼讓他暖和起來。那感覺漸漸麻木,然後是從骨子裡冒出來的灼熱,讓他暴跳如雷。他無法思考,在那分不清冷熱的感覺中發狂,一個骷髏兵撞到他,髏大一把將那兄弟扯回來,將他的脖子擰成了八截,踩斷他的每一根肋骨。
但是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髏大掀起地上的泥土,在那裡打滾,似乎想要鑽進去,或是讓泥土幫他洗去什麼,一切打攪他的人他都瘋狂地報復。他不知道在這之前,已經有六十多個靈骷髏和他一樣在地裡掙扎,慢慢毀滅。他只是想找到解除那突如其來痛苦的方法,哪怕是挖出個方法來也好。他的視線再也分不出什麼景物,只有一片紅色,一切都被湮沒在那紅色裡。他怒吼著,發瘋似的在戰場上亂撞。
淘換者冷冷地看著,像是在欣賞一副名畫,或者在聽一個故事。那故事的主人公要麼今天誕生,要麼故事還沒有開始就這樣結束。
掙扎,是深淵,越來越深了。
眼前是紅色的迷霧流動,髏大的意志已經有些模糊。這個時候,一股血腥味傳了過來,彷彿是一根繩索遞進了他的手裡,順著那繩索,髏大找到了能夠拯救他的東西。
血!鮮紅的血!
被飛螳螂斬掉頭顱的黑暗牧師的屍體,血正從脖頸裡“啵啵”地流出來。髏大的視線突然清晰了,不,不光是清晰了,髏大突然看見黑暗牧師前鋒官的袍子是藍色的,滾著金邊。四周交錯的腳掌是白色的,自己的身體也是,只是手掌裡的血是紅色的。大地是黑色的,還有那引他前來的氣息,髏大突然發現那是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刺激,從臉部正中央的小洞裡直冒進來。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發抖,因為興奮而發抖。但是那感覺在流逝,只是一瞬間的歡愉,蝕骨的痛苦又開始強烈起來。髏大用顫抖的手哀求一般在那淌血的源泉——死者的斷掉的脖頸擠壓,希望能夠再沾取一些新鮮的血液,但是那裡似乎已經淌幹了。髏大便在地上摸個不停,將血和的汙泥塗抹在自己的肋條上。
戰況激烈,奔跑的腳掌不時會在附近踏過,髏大被撞得東倒西歪,他寧可趴在地上,去撿那些汙泥,讓人從他的脊樑上踩過也無所謂。他只要去除那痛楚,再次體驗那瞬間奇妙的感覺。對此刻的髏大而言,那便是他生存的唯一意義。
但是灼燒感仍在繼續,很快蛻變成刺骨冰寒,讓他連活動的力氣也沒有。他的感觀在飛快地流逝,他就要崩潰了!這個時候,一股力量帶著吶喊從骨子深處迸發出來,讓他瘋狂地蜷縮在地上咆哮。他的眼中爆發出恐怖的紅芒,一個骷髏剛剛踩在他的身上,被猛然站起來的他揪住脊樑掄出了十幾米外。他顫抖著扯住屍體的兩條腿,痛楚讓他力大無窮。他用力將屍體分成兩半,血噴濺出來了,噴在他的骨骼上,就像是涼爽的風吹過,痛楚在瞬間被慰平,而知覺不斷地甦醒。
要從身體裡流出來的滾燙的血。
髏大突然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那一瞬間,他聽到了自己的吼叫聲,戰場的殺伐,骨頭折斷的聲音。血液自動流到他的腳下,發出波波的聲音被他的骨骼吸進去了。全身骨骼都在發出這種吸收力,他連忙挺直了胸膛,地上的血化作了一團紅色的血霧沒入了他的骨髓之中,而屍體在瞬間變得乾枯。
他恢復了神智,或者說他失去了。他冷靜地判斷著,要如何留住目前的感覺?那感覺在消退,不夠,血遠遠不夠!他知道大家為什麼瘋狂了,他會更瘋狂!他像狂風一樣奔跑在戰場上,撞倒了所有擋道的骨頭,將手狠狠插進了驚愕的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