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朋友』二字,趙六的表情不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悶著聲道:
“得了,莊翼,你和姓錢的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軟硬兼施,雙管齊下,這花招,以為我不明白?如今開啟天窗說亮話,我能辦就辦,不能辦拉倒,你放馬過來吧!”
莊翼微微一笑,語氣安詳:
“趙六,我不是有三個人犯在你那裡麼?你把三個人交還給我,我拍拍屁股上路,從此你是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當做沒有這擋子事發生。”
似是早已料到有此一說,趙六的反應並不意外,他直截了當的問:
“我有沒有爭論的餘地?”
莊翼也乾脆的道:
“老實說,沒有。”
僵窒了片刻,趙六才沉沉的道:
“好吧.就這麼辦。”
拍拍對方肩膀,莊翼道:
“用不著這麼喪氣,趙六,那三名人犯本來便不是你的,我和錢銳,更與你不搭軋!你把我們當搖錢樹,算盤從開始就敲錯了,所以,你失去原非屬於你的這些,根本毫無損失,又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趙六紅著那雙風火眼,有氣無力的道:
“你說得倒輕鬆,卻不知如此一來害慘了我,其中後果之嚴重,實非你能想像,莊翼,黑道撈財,表面上看容易?骨子裡的悲苦辛酸.又有多少人能夠體悟?”
莊翼道:
“此話怎說?”
趙六目光悽迷的道:
“我只講一樁,你就心裡有數了,嚴良、何小癩子、艾青禾三個人的贖票信已派專人發出,現莊要追也追不回來了,兩頭相隔這麼遠,中間要生變化,亦無從通知對方起,換句話說,下一步,人家就會按信中的條件趕來納銀贖人,可是事實上人巳不在我手裡,又拿什麼交給對方?一旦不照約定行事,撕破臉是必然的結果,面臨那等場面,不用我多說,你想也能想到有多糟!”
莊翼相當同情的道:
“不錯,這攤子雖然不大好收拾,但事情既已發生,趁著目前尚有一段緩衝時間,你總該有個因應之策吧?”
趙六苦著臉道:
“有。”
莊翼道:
“來,我也替你參酌參酌,你打算怎麼對付?”
趙六聲似嗚咽:
“逃之夭夭,莊翼,逃之禾禾而已。”
怔了半晌,莊翼帶幾分無奈的道:
“看情形,這倒也算上策,否則事情一鬧開來,枝節橫生,波波不斷,實在令人疲於奔命……”
趙六垂下腦袋,艱澀的道:
“所以說,你真個害慘我了……”
莊翼頗言歉然的道:
“就算我欠你一次情吧,趙六,時來緣到,我且還你。”
面孔上的皺紋深深裂綻開來,趙六感慨系之:
“但願有那麼一天,莊||呃,不,總提調。”
錢銳靠在門邊,忍不住發聲催促:
“老總,該行動了,夜長夢多哩。”
莊翼向趙六伸了伸手:
“你帶路吧,趙六。”
掙扎著往上起身,趙六又差一點倒坐回去”幸得莊翼在傍及時將他扶住,才堪堪站穩,他先順了順氣,然後步履蹣跚的蹲向門前,只這一陣,腰背卻佝僂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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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解山莊……第十四章 終站
第十四章 終站
又是夜裡,當天的夜裡。
仍然像原來的進行架勢,也仍然是原來的陣容——莊翼、錢銳騎在馬上,押解著同樣的三名人犯:嚴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