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銀絲,眼神卻格外銳利,一腳踹開撲上來的孽靈,高聲道:“好了,是我們這些活人失職,讓你們流落在這不乾淨的地方這麼久,無論親朋舊友,現在都該上路了!”
一句“該上路了”說完,幾個孽化了的修士的被劍氣釘在地上,身上的符紙灼熱燃燒起來,但火光卻並不兇狠,反倒溫和柔軟,搖擺著燒去那些穢肢汙濁。
一個灰頭土臉的身影竄出仟百嘉,盤腿坐在陣中,口中高念渡魂開路的口訣。
頭頂最外層與大陣呼應的陣終於開始運作,地上那些還在掙扎的孽化者軀殼內脫出斑斑點點微光,扶搖而上。
“還有殘魂!”灰頭土臉的身影道,正是隋辨,指著那些微光,“還有轉世輪迴的可能!”
這話好像是剷掉了附著在人心上最後一層雜草,斷了活人紮在這些已死之人的根。
該上路了。
這一世的緣分,不得不結束了。
眾修士與妖從地上爬起,壓下心中悲慼,在劍雨中握緊了法器和符紙、化出原身,衝向那些孽化了的舊識。
肖點星御劍在空中游走,嘴唇因為失血已經白的嚇人,卻還忍不住朝隋辨吼道:“我爸呢?你見到我爸和我哥了沒?”
卻聽另一邊兒也有個女聲著急問:“嚴哥呢?嚴哥怎麼還沒出來?佘龍呢?大胡呢?”
還沒人回答,那邊兒仟百嘉內滾滾塵煙四起,二層竟然塌了三分之一!
一條大蟒從仟百嘉內急速竄出,半途顯出佘龍的人身,一把揪起還張著個大嘴的隋辨:“快,我在這兒,大陣在這處的破損要怎麼修復?!”
“不行啊,只有你一方,不是那麼輕易能動大陣的!”隋辨眼鏡歪在鼻樑,忽然恍然大悟,“哦,難怪孟叔在這兒這麼久卻只能造出這一點兒淨地,因為破口只有這麼點兒,而虺族是絕對不會和他聯手來動搖大陣的……”
佘龍來不及聽他分析:“這地方必須修復大陣才能抹掉,你說‘不能輕易動’,那證明是有法子的,你快說!”
隋辨頓了頓,猶豫道:“一方強開,就如山怪強扭陣眼一樣,需要壓陣人、心頭血和神魂關聯……”
“好!”佘龍扯開襯衣,露出胸膛,“心頭血,要多少有多少!”
隋辨對上他赤紅帶淚的眼,慌張的神色收攏,沉聲道:“任何術法都有利弊,這東西搞不好就成了一種‘獻祭’,你要心性堅定保持清醒,能做到我才開陣。”
他臉一繃,竟有點兒說不出的威嚴,令佘龍一愣,隨即重重點頭:“我兄弟大哥都在裡頭,我得上!”
隋辨露出一絲笑:“幸好,你是虺族,雖然只有單方來開陣眼,但比孟家要有些捷徑可走。”
“什麼意思?”
“你知道這地方的陣眼是什麼做成的麼?”
隋辨說罷不再多言,站穩身體,開始觀測方位。
忽然,坍塌的仟百嘉內暴起一陣嘶吼哀嚎。
中心陣破損,劍陣也到了時間,妖族的禁錮也基本失效,僅剩一個呼應陣還在苦苦支撐,仟百嘉內的孽靈怨神終於不再受到束縛——虛乾解開了淨地的控制!
這些東西好似糞坑要塌前激起的蟲蠅,殺了出來。
御劍在半空中的肖點星原本就已身體疲憊,猝不及防被這邪氣兒衝翻。
他那把“攬星”趕緊把他托住,不防四周衝上來的怨神孽靈一抓,搖搖晃晃地掀翻。
肖點星大叫著墜落,掙扎間瞧見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奔來,藉著靈光,老爸的臉逐漸清晰。
“爸!”肖點星驚喜道,但隨即僵硬在遠處。
——肖暨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有穢肢和口中吐出的粘液。
想不到肖家掌事兒的吃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