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怒瞪著對方,好懸沒在車裡打一架。
過了兩秒卻又同時厲聲吼道:“轉悠什麼,過來說話!”
車外揹著手愁眉苦臉地走了數個來回的隋辨“哎”了聲,屁顛顛地湊過來,扒著車窗問道:“你們吵完了?我能說話了不?”
“我跟他吵得起來嗎?”嚴律嚼著剩下的奶油麵包冷笑一聲,“說一句頂十句,句句都往我心窩子上戳。”趕在薛清極再回嘴之前,嚴律又道,“怎麼?”
“沒事兒沒事兒……”隋辨下意識介面,在車裡一人一妖壓迫感十足的目光裡又改口,“有事兒有事兒,剛才嚴哥提起求鯉江大陣靈氣波動的事情,我想起小時候一件事兒。”
他不敢耽擱,言簡意賅道:“孟德辰有一次到我家跟我爺爺喝酒,曾問起大陣的事情,說出活兒的時候發現大陣四周似乎有異樣的靈氣波動,我爺爺跟著他到大陣旁檢查過,我也被帶過去在附近打水漂玩兒,但聽到我爺爺說,可能是因為附近有一個隱秘空間,這空間非常龐大而且能量不可預估,或許是因為以前發生過碰撞之類的,所以和大陣勾連在一起過,現在仍有互相影響的情況,只是十分微弱。”
一個隱秘的巨大空間,並且和求鯉江大陣發生過碰撞。
薛清極和嚴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境外境。
果然如隋辨之前的猜測一樣,虛乾確實是從隋家這邊兒打聽到過一些資訊的。
“行,知道了,”嚴律沒把這茬告訴隋辨,小孩兒已經挺懊惱的,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地步,沒必要讓他再焦慮,“你繼續做你的事兒,回頭有事兒聯絡我。”
隋辨乖巧地點點頭,腦袋從車窗縮回去之前,又小心謹慎地囑咐一句:“那個,你倆好好說話,別吵架嗷。”
最後一個字是因為腦袋上捱了嚴律一巴掌,抱著頭縮了出去,眨眼就竄的沒影兒了。
嚴律陰著臉發動車,薛清極也面無表情地把手裡的吃食都丟到後座,等車開出去二里地,終於還是沒繃住樂了。
“他跟印山鳴太像了,”嚴律咬著煙道,“咱倆以前但凡在你那師兄面前多拌嘴兩句,他就覺得天塌了,想方設法都要把咱倆拉開。”
薛清極眼裡帶了點兒笑:“但大多時候都誤入戰局,最後還要我師父來把他撈走。每次我同你多吵幾句,他在旁邊坐的就特別難受,如坐針氈,你還總喜歡問他是不是屁股底下在孵蛋,坐都坐不穩。”
當年六峰上照真和印山鳴都是老實人,偏偏薛清極是個心黑麵善的,老給這兩人他是個好人的錯覺。
後來又多了妖皇這個不時來串門的暴脾氣,連六峰池塘裡養的魚都要禍禍,更何況那兩位老實人,沒少夾在中間受氣。
嚴律笑了一會兒,撥出一口氣兒來:“那如意牌還是印山鳴交給我的,他早看破了你那點兒心思,只是當年妖和人畢竟——”
“他即便看破,也不會說什麼。”薛清極聲音溫和道,“當年他那個和妖私下約定終生的侍從向他坦白時,我就在場。他起初是驚訝,詢問為什麼會喜歡上妖族的少女,我那時性格偏執,不知為何就聯想到自己,那侍從還沒說話,我就反唇相譏問為何不能。”
他那會兒已知道自己對嚴律存的是什麼心思,也因此格外敏感。
嚴律頭一回聽薛清極說起這茬,不由愣了愣:“他怎麼說?”
薛清極笑道:“師兄愣住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你說的也是’。”
嚴律沒繃住,笑了。
這話倒確實是印山鳴能說得出來的。
“我當時也被他逗笑了,”薛清極看著前方急速而過的道路風景,低聲道,“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有的時候覺得,有些感情,是叫迷了心竅著了道,是不知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