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始終澄澈的雙眼亮的驚人,死死盯著嚴律,儘管嘴唇還是笑的,但眼中的笑意卻早已被興奮和癲狂遮掩,瞳仁也微微收縮。
這哪兒像個仙門弟子,簡直像是入了魔。
嚴律幾乎被這表情給蠱惑,按著薛清極的手竟然沒有挪開。
這模樣好像是因為我的觸碰而顯露出來的。
這想法一旦出現,便跟在荒草田裡放火似的“呼啦”燒成一片。
按著他胸膛的手被薛清極抓住,卻沒被拉開,反倒是手指被他帶動著朝這身體上更狠更用力地抓進去,如果嚴律的手是原身,想必早已抓破薛清極的胸口,刺進他的胸膛。
“我也不知道為何跳的這麼快,”薛清極的聲音如夢魘如心魔,“不如妖皇挖開來看,也好讓我死前看看這心臟和千年前有何不同。”
這話出口,嚴律腦中之前麻木了的神經猛地拉扯了一下,連帶著五臟六腑跟著抽搐。他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手指在薛清極的心口更狠地用了力,見後者的嘴唇微微抿了下,顯然是感到了一絲疼痛,這才道:“我確實是想挖出來看看你都想的什麼,連活不了多久這茬都能提都不提一回。”
薛清極敏銳地察覺到嚴律這會兒已理智回攏,不再那麼好被他迷惑,只能回答:“……那你要如何?不如我去嚐嚐那山怪所說的‘山神水’如何?”
嚴律臉色頓時一變,捂著脖子的手都給鬆開了,拽住薛清極的衣領將他拉近,逼著對方直視自己的雙眼,厲聲道:“碰都不能碰!我雖然不知道山怪說的那個凡人現在什麼樣兒,但肯定和它期待中的‘長生’不是一回事兒!”
哪怕是得知千年時間只有幾十年短暫的重逢,嚴律也從未想過讓他來使用那些偏門歪道。
他活得已經百無聊賴煩不勝煩,卻仍比任何人都活得清醒明白。
薛清極直視著他的眼,臉上的笑影兒落下去。他對嚴律的這種清醒感到惱怒和憎恨。
“你難道沒有想過讓我長生嗎?”薛清極盯著他,“它蠱惑到的難道只有我嗎嚴律?”
嚴律被他這眼神刺得心口疼痛,恍惚間面前的面孔好似眼下生出了淚痣,正是千年前薛清極本來的模樣。
臉上的血汙也和千年前被他接住時相似,他摟著那半具屍體在大雪中徒勞無力地將腔子裡流出的東西塞回去,又用手去抹掉已經冰冷的臉上的血,卻只能糊的更開。
那時四周仍有用過淬魂後如行屍走肉的人活動,分明是已經死了,但卻好像仍活著。
如果不刺穿心臟徹底毀掉身體,那些人能活得很久很久。
那是嚴律第一次想知道淬魂是如何運用的。
他的手和千年前一樣撫上薛清極臉頰的血汙,慢慢地將這不順眼的顏色蹭掉,半晌才妥協似地對薛清極笑了笑,聲音乾澀道:“想過。我想過抓個會淬魂術的人來,讓你再睜開眼來看看我。”
妖皇從未撒過謊。
薛清極的耳中起先是跟失聰一般無法聽到其他聲音,後來又像是沉進水中,整個人都泡在寧可溺死在其中的熱水裡。
他死也要讓嚴律跟自己一起死在這溺人的熱度裡。
旁邊傳來一聲“哎呦”,隋辨趴在地上將醒未醒,這會兒估計是靈力耗損過度後的反應上來了,渾身痠痛折磨,終於把這暈了的面瓜給疼醒了。
嚴律覆在薛清極臉頰上的手頓了頓,改成了往日的拍:“行了,幹正事兒。”
薛清極抿著唇看著他不說話,任由嚴律將他拉著自己腰的手扯開,熱源的抽離讓兩人都感到些許寒意。
嚴律走到隋辨跟前兒蹲下,見這小子眼鏡掛在鼻樑上兩眼緊閉皺眉,顯然是昏迷中還覺得不舒服,先放了些靈力大致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還行,沒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