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較他迴避“黃昏戀”這個問題。
嚴律對穿衣搭配從來不講究,自己隨手撈了個外套, 自己低聲用古語問:“你懷疑肖家的丹場有問題?”
薛清極抽出一件兒衣服要換,就被嚴律按住, 另挑了件兒高領的遞給他,薛清極挑挑眉。
“穿這個,”嚴律咳嗽了聲,“整的跟我怎麼著你了似得,明明倒黴的是我。”
顧及到妖皇大人的臉面,小仙童十分友好地穿上了專門給他挑的高領:“只是覺得太過湊巧,不說丹場,先前在仙聖山時我便覺得不太對,一是董鹿所說前腳我們從地下出來後腳肖氏就已經趕到,好像早有預料,二是那個混種少年對肖攬陽的忌憚,他先前並未見過肖攬陽,但只要這人一靠近便有意躲開,我思來想去,倒像是不大喜歡那人身上的氣味。”
“藥味兒?”嚴律也想起來了。
薛清極:“混種少年曾說,雖不記得與山怪有聯絡的風水先生是什麼樣子,但記得同來的一位中年人身上有股濃重藥味,我只是奇怪肖攬陽的年紀不大能對得上。或許時間久了,那孩子分辨不出具體是什麼樣的藥味。”
“……也或許是那味兒淡了,他沒認出來,畢竟妖的血統已混的太稀薄了,”嚴律沉吟道,“肖攬陽本身很健康,但我之前專門問過小龍,肖暨病的很厲害。”
“現任家主?”
嚴律:“之前聽肖點星提起,肖暨妻子死前招來孽靈寄生,他強行拔孽反倒遭到反噬,身體從那之後就夠嗆。可能是妻子離世刺激到他了,這麼多年一直到處求醫問藥,開口就要能治百病的,那玩意兒上哪兒搞去,但這麼多年他也沒放棄,所以常年服藥。他基本都把大兒子帶在身邊兒,所以肖攬陽身上沾了肖暨的藥味兒也正常。有時候肖點星身上也帶味兒,你沒發現麼?”
“妖皇明鑑,我畢竟是人,沒有你那狗鼻子。”薛清極無奈道,“如此說來,年齡倒是對得上了。林生牴觸的並非是肖攬陽,而是他身上和肖暨類似的氣味。”
兩人說完,忽然都沉默了一瞬。
世家牽扯進快活丸裡,所有人都早有預料,但肖家偏偏還有個肖點星。
嚴律咬上一根菸,慢慢道:“雖然腦袋染得花裡胡哨,但那小孩兒是個實心眼兒的……或許未必是我們猜的那樣。”
“即便真的是,那也不能怎麼樣。”薛清極眸中冷厲之意閃過,“或許殘忍,但人活在世上,誰沒有要面對殘忍的時候呢?你不該心軟,路從來都是人自己選的,憐憫並不值錢,別忘了,一粒上乘的快活丸要死多少更可憐的性命。”
千年前仙門妖族兩道都常說妖皇殺伐果斷,但嚴律時不時覺得,薛清極才更擔得起這四個字兒。
殺伐就不提了,薛清極的果斷,是建立在他已經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的基礎上。
知道填了境外境會發生什麼,但還是伸進半個身體。
提劍孤身殺進翅族盤踞的洞穴,得來了個“殺孽重”的評語。
千年前明知會被詬病,也依舊斬殺使用淬魂成癮沒有人性了的同道同門,被悲痛欲絕的死者親眷朋友唾罵也沒有動搖。
明知自己或許一生都無法飛昇修出個結果,但依舊不肯放棄。
嚴律看了他一會兒,無奈笑了笑:“這些話,也只有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才沒法兒反駁了。我最近發現,你其實比我心性堅定得多,難道沒有讓你沒法做選擇的事兒嗎?”
“你千年不染孽氣,倒來說我心性堅定?”薛清極稀奇,繼而垂眸道,“我說過了,誰都有要面對‘殘忍’的時候,我自然也是有的。”
他一生基本都沒有為自己的選擇有過半分後悔猶疑,做了就做了,後果也一併承擔,只有愛上嚴律這件事他改變不了,哪怕是後果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