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身體和魂兒上留下痕跡在所難免,我解術時明顯感覺到很是卡手,可見術在千年時間裡經過改動,已和解術的方式有了些許變化。”董老太太低聲道,“我已經按留下的方式解了術,但或許因為改動,所以雲紋仍在。”
薛清極一頓,繼而竟顯出些許戾氣:“你是說——”
“但痛感已經緩解,我以自己靈力探查過,他手臂耗損已經停止。”老太太見他果然和嚴律所說那樣易生心結,果斷打斷他,“他手臂以後也不會再時常痠痛,只是已有的症狀,不知是否還能恢復。”
薛清極明白董四喜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嚴律的手臂不會再壞下去,但先前受到的影響會困擾嚴律不知要多久才能是個頭。
味覺還沒回來,痛覺也不靈敏,精神上持續多年的折磨諸如噩夢、注意力恍惚等問題也難以治癒。
這些都是代價。
四周老棉等妖已經明白了大半,一時都愣在原地。
薛清極面帶寒霜,心裡冷得厲害,不由暗恨自己以前竟然信了嚴律那些“沒大事兒”的鬼話,又讓他將這術拖了這麼久。
“那嚴哥現在?”佘龍趕緊問。
“解術除了我這個外力,也需要他自己執行靈力配合,耗損過度,之前又沒好好休息,我偷摸給他貼了個靜神的符,這會兒睡著了。”董老太太很為自己竟然“坑”了妖皇一把得意,繼而對薛清極道,“其他的事兒就不需要他來操心了,我和老棉會商量著來,已累了幾天,虛乾既然要躲,就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找到的,不如先休息好了再做打算。等安排好住處,我再告知你們。”
其他人和妖被董老太太一擺手都給揮開,只給薛清極讓了條道。
薛清極不再推辭,他確實惦記嚴律的狀況,略一點頭便朝著車上走去,中途回過頭來,看向董四喜:“肖家那孩子——”
“醫修已盡力處理了,”有個孫家的醫修道,眼神顯出些許沮喪,可見其實不大好,“點子跟回不過神兒似的,誰喊都沒反應,讓他先靜靜吧。”
薛清極心知這是道肖點星得自己跨過去的坎兒,也不再多說,只又囑咐一句:“鄒興發死前告知,說虛乾曾說‘境外境真的被招來’,此話深意頗大,不如查一查他近些年動向,是否和空間罅隙有關。”
見董四喜點頭,劍修這才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車。
這車專門暫時騰出來給嚴律休息,薛清極輕走到後排時嚴律睡得正熟,胸口一道靜神小符貼著,還保留著被暗算時的模樣。
薛清極看到這符一時有些想笑,卻又覺得唇角千斤重,無法抬起。
這符並非什麼特別有效的東西,多用來哄受驚的年少修士入眠,嚴律這老妖怪行走人世千年,估計還是頭回遭到如此幼稚的暗算。
他是真的累了,胡旭傑死了,鄒興發死了,雪花也沒救過來,老棉的腿沒了,董四喜廢了一隻手,而薛清極對他來說也是要走的,現在連最後一處聯絡也要他親手鬆開。
一樁樁一件件都趕得這麼緊湊,要將他徹底碾碎。
他太累,才沒發現自己竟然中了這麼小的一道符。
薛清極壓下心中痠痛,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輕輕撈起他的右臂,探了一些自己的靈力進去,嚴律的身體狀況雖然還不大健康,但之前的高熱已經在慢慢減退,眉間摺痕微松,眉宇間已是放鬆之意,看來身體已輕鬆不少。
紋身一樣的雲紋確實還在,但已經感覺不到之前術的強烈氣息,他撫摸著自己留下魂契的部位,那裡自己的的氣息還未完全散去,但他知道,過不了多久,他留在嚴律身上的痕跡就會完全消失了。
這認知一旦產生,就如江海倒灌,一下將他淹沒。
可偏偏這選擇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