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脖子。
劍過的太快,它的腦袋在脖子上待了兩秒,才裂開了一條縫,像熟透了的果子似的落下,脖頸中噴出大量霧氣和濃水,隱約感到有什麼虛影在其中升起。
薛清極不等黑霧徹底彌散,劍已經筆直插進脖頸中,直刺胸腔。
霎那間劍光自其體內迸開,好似數道竹筍破處,將這軀殼從裡捅成了個篩子,仙門的靈力將它體內的大量汙濁之氣淨化消融。
薛清極大多以劍氣退敵,鮮有不嫌汙穢持劍近身的時候,但“怨神”一詞令他心中警鈴大作,唯恐這玩意兒真的變成當年集結起來便可屠城的存在,不由親自將其斬殺。
他這一套動作又快又狠,抽身而走落地時其餘人還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後又只覺得頭皮發麻,看他的眼神兒帶著點兒質疑——哥,你的瘋病是不是還有“暴力”這塊兒沒好全乎啊?
老孫目睹了全程,神色略有些鬆弛,他最擔心這東西真是無法收拾的怨神,見薛清極將其斬殺處理,心裡一顆石頭落地,又嘔出幾口血來。
“爸!”孫化玉將老孫半抱在懷裡,急切地用靈力檢查他的狀況。
卻發現老孫身體已受創嚴重,體內也已被孽氣侵擾,他年紀本來就大了,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孫化玉一陣天旋地轉,他是個醫修,卻要看著唯一的親人在自己眼前離開。心中不由一陣憤怒怨恨,既恨這些服用了快活丸的人,又恨始作俑者,到最後竟然隱隱地怨起仙門,怨恨老太太讓他們孫家來琢磨這該死的快活丸,怨恨其他人的無能……
他不由自主地伸向口袋,捏緊了一個小瓶子。
老孫咳嗽幾聲,忽然抬起手來,按住了孫化玉的手。
孫化玉渾身一震,靈臺頓時清明,感覺到他爸將那小瓶子從他手裡摳出來。
看清了瓶子裡的東西,屋內幾人頓時無言。
那竟然是幾粒從服用者身上搜出用來做研究的快活丸。
“我不用這個,”老孫虛弱地笑了笑,“我聽董鹿說,老棉回來了。那老小子去了半條命,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都沒用過,我是仙門修士,修了一輩子的德行,難道還會讓他一個妖比下去?”
孫化玉攥著空了的拳頭,將下嘴唇咬出血來。
隋辨和董鹿早已落下淚來,不忍地別開頭,身後幾個小輩兒泣不成聲。
老孫是醫修,常年和老太太一起坐鎮仙門,出活兒回來的人滾了一身傷,再疼再害怕,看到他也都放下了半顆心。
老太太雙眼含淚,盤腿坐在老孫身邊兒:“別怪孩子,誰還沒個私心呢?”
“私心可以有,”老孫沙啞著聲音,對孫化玉道,“但不要恨,不要怨。人的一生很短,恨和怨只會浪費時間,活在世上,千萬不要被慾念吞沒……你是修醫的,更要明白這一點,我死,不怪任何人,我寧可死,也不要做個行屍走肉,做個啃自己同類骨血、踩在別人身上的活死人。我對你只有這一個要求,你明白嗎?”
這幾句話他說的很艱難,斷斷續續,卻如一記洪鐘,撞擊在這屋內所有人的心裡。
人的一生,生離死別,短如泡沫,卻要清醒的死,不要苟且而活。
薛清極緩慢地撥出一口濁氣,眸中含有些許悲憫。
孫化玉滿面淚水,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快活丸……發現的幾個要點都由你告訴門裡……不能吃,不能吃,”老孫的眼神兒已經開始渙散,喃喃道,“掌事兒的,我妻子死的時候,我其實就不想活了,但當時兒子還小,門裡還有許多要照顧的年輕人,你勸我再多治一個多救一個,我就這麼慢慢兒活到現在,我天賦平平,但也能做這麼多事兒……”
老太太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兩行淚水順著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