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僕射大為驚訝,旋即那面上便迸出了喜色,急聲問道:“先生果然願意前往泗水關麼?”
“此計乃是我獻予僕射大人的,我若不能身先士卒,又有何面目見大人?”蘇長齡斷然語道,霍地站起身來,單膝點地,叉手說道:“僕願前往泗水,望大人成全。”
江僕射先是一怔,旋即仰天長笑,親自上前扶起了蘇長齡,心神激盪之下,語聲竟微有些發顫:“有了先生這句話,泗水無恙,我江氏,亦無恙。”
這蘇長齡在兵法上頭極有天賦,江僕射與他相處日久,自是知曉他的厲害,此時聽聞他願意前往泗水關,則江氏那五千精銳,自是得保,他這顆心立時便放下了大半。
此時,蘇長齡仍舊維持著方才叉手的姿勢,沉聲道:“我蘇長齡在此立誓,誓與江氏府兵共存亡。軍在人在、軍去人亡。如若事敗,必提頭來見!”
“先生萬勿如此說。”江僕射似是極為動容,眼眶竟是有點紅了:“便是我江氏府兵不保,先生也一定要活著回來。我有先生一人,足矣。”
此言大有折節下交之意,蘇長齡直是滿臉的感動,莊容道:“大人待僕之誼,僕無以為報,願為大人赴湯蹈火。”
江僕射心下越發歡喜,親自上前扶他歸了座,復又親手替他倒了盞茶,雙手呈上,笑道:“以茶代酒,吾敬先生!”
第915章 不置喙
蘇長齡面上的感動之意愈濃,接茶在手,一飲而盡,旋即擲杯於地,起身說道:“大人的知遇之恩,僕永世不忘。”
江僕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罷了,先生還是快些坐下吧,我還有事與先生商議。”
蘇長齡依言坐了下去,只是他的情緒一時間似是難以平復,坐在那裡半晌沒說話。
此時的江僕射,心下難免有些得意。
蘇長齡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而他江奉先卻能夠令之臣服於己,此等情形,任是誰都不可能不生出得意之感的。
他親手給蘇長齡重新換了一盞茶,這才說道:“先生願去泗水關,餘願已足。只是,先生也當珍重才是。”
蘇長齡撫須一笑:“僕射大人的心意,吾心領了。不過,僕射大人也莫要忘了,九郎君仍為泗水監軍。若泗水大敗,監軍也是要吃罪的。”
“吾省得。”江僕射撩袍坐了下來,面色一派舒展:“不瞞蘇先生說,杜驍騎之前也提醒過我。”他說到這裡便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他的意思是,把薛氏拖下水。”
“善哉。”蘇長齡立時撫掌笑了起來,“我記得,那薛二郎很想去泗水,僕射大人何不成全成全他?”
“我與先生想到一處去了。”江僕射笑著與蘇長齡對視了一眼,二人俱是心領神會,相顧一笑。
“九郎能回來,這自是好事。”略停了片刻後,江僕射又說道,面上多了幾分思量:“然這領兵帶隊的人選,還是要好生挑一挑的。”
蘇長齡聞言,不由心下冷笑。
這便是所謂的制衡之道。一軍二將,互為制約,則那五千江氏府軍便能最大程度地得以保全。
說到底,江僕射對他蘇長齡,並不是完全放心的。
心下如此作想,蘇長齡的面上卻是慎重思忖之色,好一會後,方說道:“若論領兵之將,僕以為,江氏幾位郎君個個出色,皆可勝任。”
“先生這話可就太誇著他們了。”江僕射捋須笑了起來,顯是心情極好,說話的態度亦較之方才輕鬆了許多,“我那幾個兒子我最清楚,沒一個成器的。若他們中有一個能像那桓子澄,我可也不愁了。”
“僕射大人此言差矣。”蘇長齡正色說道:“以我看來,大郎君沉著謹慎、二郎君聰慧機變、三郎君勇毅果敢、四郎君腹有千秋。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