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支玉簪翠□滴,晶瑩通透,尾部墜了兩顆龍眼大的瑩白珍珠。衣裳上也無繁複繡紋,只是在行動間,在杏色中隱隱閃著奢華的明亮銀光,竟是去年北邊小國新貢的鳳尾銀緞。
不待門房通報,佟國維已迎出門來,拱手就是一禮:“明相,您能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佟夫人珠光寶氣,富貴逼人,也是福身招呼。
明珠擺擺手,大笑回禮:“佟大人客氣。在下早已賦閒在家,這明相之稱,可是萬萬當不得了。”
佟國維又是一禮,道:“在佟某心中,平定三番、收復臺灣、對俄交涉,種種功績在社稷,是咱們大清的中流砥柱,是明相,也是名相啊!在下恭候多時了,這邊請!”
明珠虛扶一下:“請!”
四人邊行路邊寒暄,明珠負著手頗有興致,笑道:“佟大人府上一步一景,美倫美奐,恍然是人間仙景。怪不得府上的公子千金都是鍾毓靈秀出類拔萃的人物。”
佟國維連忙道:“哪裡比得貴府的容若公子。那才真正稱得上鍾毓神秀第一人。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堪是咱們大清第一才子,如今又得聖上委以重任撰寫《一統志》,真是年少英才啊!”
明珠夫人笑著插話道:“好啦,你們就慢慢聊吧,就不摻合大老爺們兒說話了。妾身久慕夫人大名,可否先去內堂敘話?”最後一句是問佟夫人的。
佟夫人笑著說:“定是聽得我粗鄙不文的大名了,哈哈!請夫人往這邊走。”
小侍奉了香茶,明珠夫人優雅端起抿了一口,讚賞:“好茶!這香山雲霧茶最是難得,一年進給宮裡不過二十斤,市面上拿再多銀子也是買不到的,沒想到有機緣飲此好茶。”
佟夫人心中得意,面上只是微笑:“年前宮裡主子賞了幾兩,還沒吃上幾回呢。好茶也要有夫人這般有見識的人來品方算得上好茶,夫人若是有意,趕明兒我裝好差人送去?”
明珠夫人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佟家女眷也前來見了貴客。又說了會子話,故作不經意問起:“今兒怎麼沒見二小姐?許久不見,不知當年的小姑娘如今長成什麼好模樣了。”
“哦?夫人見過悠然?”
“啊!容若曾在宮裡頭做師傅,二小姐奉太皇太后之命來敝府探病,見過一回。真真好模樣好性情。”見佟夫人聽得仔細,特停了停,“想想,當是二十六年的事了。”
佟夫人一聽,心中有了計較。笑道:“悠然身體不適,我讓她在內院靜養。要不請她過來給夫人請安?”
明珠夫人聞言笑道:“這怕是不妥吧,她既是病人,咱們去探探就是了。容若對這位聰明的女弟子也是讚不絕口,上心得很哪。如今他出門在外,還遣人送了字畫要我轉交,今兒可是忘帶了,先去瞧瞧她也是好的。”
佟夫人命小侍先過去通報,自已二人說說笑笑前往悠然住處。
算計
小廝得佟夫人之命前來傳話時,悠然正坐在窗前,手裡拿了卷冊,看著外頭的臘梅,默一了會兒,說:“都是正月末了,梅花還開得這樣好,京城的寒冬未免太長了些。”
烏恩在身後為她梳妝,笑著介面:“格格,依奴婢看來,這京城的冷天兒跟咱們科爾沁有得一比了。總得過了二月才暖和呢。”手裡不停,靈巧的幫她挽了一個鬆鬆的梅花髻,用玉石釵子固定了,墜了一小綹珍珠串兒,上頭再別三兩朵鵝黃的梅花,髮尾在腦後順滑的散著。
悠然噙了一抹淡笑,語聲低低的:“不同的。你不明白才好。”
烏恩想著要見外客,得格格的臉色太雪白了些,正待上一抹脂脂,紫墨搖搖頭,說:“你去把藥端來,我來侍候格格吧。”烏恩最聽紫墨的話,乖乖去了。紫墨嘆息:“這個小丫頭這樣天真,也是她的福氣。難為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