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不孝了。留著替兒子伺候好額娘便好了。”
太后笑了笑,說:“知道你孝順。這點心卻不是我宮裡頭做的,原是悠然送來的,你要喜歡吩咐一聲就是。什麼時候想吃便叫聽風閣做了,讓小悠然送去豈不便宜?”
皇帝笑了笑沒有說話。太后見狀轉了話頭說些旁的閒話,悠然並不插言,只坐在一旁拿起針線繡了起來。過了半晌,皇帝方起身告退。太后卻似想起一事,對悠然說:“這會子御駕定然還未走遠,你跟上去回了皇帝,就說我沒有什麼要帶回科爾沁的,讓使臣自去喀爾喀吧。”
悠然聽得有些疑惑,卻不喜多問,只是緊走了兩步,趕上去傳了太后的原話後正待迴轉,只聽皇帝溫聲問道:“你也沒什麼要帶的嗎?”悠然有些詫異,抬頭看了看他,見他黑亮眼眸,嘴角含笑的望著自己,心中雖然不知前因,一聽這話,再聯絡太后方才說的,便有些明瞭,輕輕回說:“是。”皇帝見她長睫低垂,面色波瀾不驚,繼續前行,一邊走一邊說起:“倒也是。既是進了宮,就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吧。”
悠然未得允許也不好逕自離開,只得跟在後頭,聽他這樣說便附和道:“皇上說得是。”皇帝腳步不停,緩緩續道:“太皇太后在時就總誇你,說你蘭心惠質,最得她心。還交待朕要好好照顧你。”聽得提及那位慈詳的老人,悠然忍不住鼻子一酸,低低地說:“是。”胸口淚意翻湧,生怕帶出泣色,只得短短應道,腳下不由得慢了下來。
皇帝略停了停,放緩腳步,說:“你可知道你的封號為何為‘雅’?”也不等她答話,續道:“你原來叫博爾濟吉特。霧仁圖雅是不是?玉牒上記載的身份是佟佳氏 悠然,時日久了世人也只知你是佟佳氏,我就想著,總不能讓那個皇祖母百般疼愛的外孫女一點痕跡都不留不是?”
原來竟是如此!悠然眼裡水光瀲灩,咬了唇看向他,竟不知說些什麼好了。皇帝見她泫然欲泣,卻仍是假裝不知,續道:“等忙完這陣兒,我就帶你去謁見昭陵,自送太皇太后靈柩奉安再到起陵,都沒能讓你知道,你心裡有可怨我?”
悠然眼淚終於滴了下來,低低答道:“沒有。皇帝哥哥總是有理由這樣做的。”
皇帝遞了帕子,語氣更是溫和,說:“不要哭。太皇太后不在了,還有太后和我呢,你就安心在宮裡頭住著,得空也去看看蘇嬤嬤,你要有事尋我,就來乾清宮就是了,沒有人攔你的。”那些御前侍候的宮女太監遠遠的跟著,身邊只留了梁九功和李德全。梁九功一聽,躬身應道:“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平日裡聽到的多是皇帝如何高深莫測,帝威森重,悠然看到的卻是對長誠孝待已和氣的一面,這讓她想起前生的兄長,忍不住心生親近,用鼻音說“嗯,我知道。”含含糊糊卻隱帶親暱,皇帝嘴角一勾,沉吟了一下說:“榮憲就要出嫁了,在宮裡頭可會悶?”
悠然見他轉了話題,心情一鬆,搖搖頭說:“不會啊!端靜還在,還有胤禛幾個陪我,怎麼會悶?”
皇帝眉頭微不可見輕輕一皺,想了想問:“你很喜歡他?”
悠然歪了歪頭,覺得問得很奇怪:“你不喜歡他們嗎?胤祉開朗,胤禛沉穩,胤祺儒雅,胤祚乖巧,胤禩聰敏,小九小十可愛,都是好孩子呢!”
皇帝聽她問得單純,也是微微一笑,說:“都是我的兒子,怎麼會不喜歡。”待要說什麼禮法一類,望進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變成:“我看過你寫的字,聽說你的詩詞也做得好,趁幾個孩子跟你親近,可否教導一番?”
悠然搖搖頭說:“我不過多識幾個字罷了,懂得的無非是些消遣時光的文學樂曲,他們所學的多是經緯文章,我又哪裡當得起教導二字?所能做的無非是少許修正提醒。而且阿哥們都很聰明,功課也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