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府中,一切倒都隨了靜王的性子。群樹靜肅,群芳淡雅,小橋流水,樓閣迴廊,好一派清雅淡泊之氣。只是也像極了這靜王,清雅地有些沉悶,少了些生氣。
秦阮昕和如安住在東廂的雅苑,和楚君亦的住處清蕪苑隔得不遠。這一待就待了三天,期間楚君亦只過來一回,不過問候了幾句便匆匆離去,總是一大早便去了宮中,夜黑了才見著清蕪苑有了人聲,亮起燈來。
秦阮昕也只是偶爾才聽著府里人說起,靜王在朝上被一個大臣參了一本,左相也批了幾句。大皇也只得扣了靜王三月俸祿,革了五個營的兵馬以示群臣。
楚君亦與楚彥一向兄弟和睦,楚彥顧忌外姓,是故兵馬權大都交付在楚君亦手中,有了兵馬權,又有了王爺的爵位。靜王的地位在宮中也可想而知。
這五個營的兵馬雖說不算太多,可是依舊是對靜王地位的撼動。
秦阮昕有些內疚,她欠他的好像越來越多了。
雅苑除了幾個下人,很少有人來往,秦阮昕是也很少帶著面紗。如安除了第一次確實被嚇了一跳之外,也習慣了不少。
這一日又是閒著,秦阮昕便帶著如安坐在庭院中,楚君亦吩咐過亦風亦雨送了很多打發時間的東西來,琴棋書畫,偶爾也送上一院的盆花,嬌滴滴地裝扮著整個雅苑。
這種悠閒的日子總讓她想起在鶯鸝園的時候,那時候的玳爍也是這樣,每日花著心思來逗著自己,賞一幅畫,下一盤棋,看一池漣漪,奏一曲笙簫。也不知道是哪個時候,她的心就那麼一絲一絲地被他牽了過去。
那時候的他和她,沒有算計、沒有鬥爭、沒有信與不信,只是你陪著我,我看著你。多好的日子,只是一去不復返了。
如今,時光不再,人也不再,那樣的感覺也不再了。
如安依舊只對他的醫書感興趣,總是琢磨著他《百草錄》裡的藥方,這傢伙倒是什麼狀況下都悠然自得,有這個心性倒是好得很。
秦阮昕湊過去看著如安寫著什麼,小傢伙卻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笑道:“孃親,這些字你識得嗎?”
這小傢伙在瑾城的時候就一直笑話著自己孃親一個,大字不識,跟他一個小孩倒差不多一個水平,如今到了楚國還不忘嘲笑自己。
“我不識得,你這小鬼頭難道就認識了?你的水平跟我可差不多。”
“孃親跟我一個小孩子比,還真不害臊。而且,爍叔叔和青凜叔叔都教我念字了,現在我比孃親認得多。”如安小孩子心性,非要和秦阮昕比個上下來。
“爍叔叔?”玳爍?秦阮昕發笑,這叔叔二字放誰身上都覺得正常無比,可是到了他身上卻覺得彆扭極了。“什麼時候的事?”
“上戰場之前,他去接我,帶我去找你。晚上的時候,我看醫書有幾個字不認識,就臨摹下來去問他。”
“他軟禁你這麼多天,你倒不怕他?”
“青凜叔叔來看我的時候,跟我說了好多爍叔叔對孃親的事情。我想爍叔叔喜歡孃親,自然要對我好去討好孃親。”
秦阮昕啞然,這爍叔叔若是有這般柔情性子,她和他之間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誤會和分離?卻還是禁不住地追問道:“那他怎麼對你好的?”
“他教我念字,還誇我聰明,問孃親的事情,他還讓我叫他爹爹,我死活不肯,沒辦法了才讓我叫他叔叔。”
爹爹?秦阮昕失笑,他怎麼想得出來,只是,他倒真不介意如安的存在,是太自信如安非我親生,還是……
秦阮昕不願再想,如今,還是什麼都已經晚了。
如安見秦阮昕沒說話,自個兒徑直又接著說道:“爍叔叔不喜歡笑,總是皺著眉頭。噢,對了。”如安突然想起些什麼,跑回房裡鼓弄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