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聲嚇了一跳: “副掌院?”
鄒持渾身是雨,金光符篆發出璀璨光芒,流著血的死瞳直勾勾盯著夙寒聲,猙獰的死相之上露出個古怪的笑容。
“許久不見……”
夙寒聲不明所以。只是很快他便意識到鄒持並非在看他,而是穿過他看向不遠處緩緩開啟的通天塔。
無間獄直衝雲霄的重霄龕廟之上,便是三界的通天塔。
吱呀,通天塔那佈滿結界符紋的門全是藤蔓苔蘚,沉重地一寸寸開啟。
一道光芒從中傾瀉而出。
有人從中走了出來。
夙寒聲懵然地歪頭看去。
遮天蔽日的雨幕陡然停滯半空,宛如周遭一切被停留在那一瞬般,劈落的雷僵在半空,不遠處守護通天塔的修士保持著詭異的姿勢一動不動。
時間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偌大空間,只有鄒持、夙寒聲的呼吸聲,以及…那人漫不經心的腳步聲。
夙寒聲不太懂自己為何會做這種古怪的夢,那古怪的腳步聲好似踩在他心上,嗒、嗒,心臟似乎都隨著聲音越發急促,幾乎要從心口跳出。
唔,也沒多久吧。”那人懶洋洋地道, 就算隔著天塹我也能感知三界,知道你給我留了半青州的酒呢。
鄒持笑了,身上符篆悄無聲息蟄伏,他猙獰的死相也隱去,又重新變回唯唯諾諾的模樣。
四周一片昏暗,鄒持從裕褲中拿出燈來,微微照亮周遭。
光芒傾瀉,夙寒聲眼眸被刺得微微一疼,感覺鄒持似乎從自己虛幻的身體中穿梭而過,緩步走到那人身邊,抬手抱了他一下。
夙寒聲呆愣地順勢看去。隨著鄒持將手放下,燈火明晃晃地照亮方寸間,終於看清那人的模樣。
那人身形魁岸,身披著鬆鬆垮垮的黑袍,腰封上懸掛著一枚古怪的碎玉,順著燈光往上看去,修長的脖頸之上…
是削薄的唇,和覆著黑綢的半張臉。
鄒持眉頭輕皺著道: “你這具軀殼支撐不了太久,我得重新為你尋龍血重塑肉身——好在莊靈戈正在聞道學宮,耗費不了多少精力。
那人漫不經心地將溼漉漉的發撩了撩,本以為
他身上往下滴落的是雨,燈光一照才知道那竟然是滿身猩紅黏稠的血。
“用不著。”他懶散地道, “我要重回原本的軀殼。”鄒持蹙眉: 鏡玉,你身上還有骨鏈。
那人隨口道: 震碎不就行了?
“你修為不要了?”鄒持嚇了一跳, “那骨鏈是何物你應該比我清楚,一旦強行震碎,性命怕是難保,且你就算重回身體,也暫時無法和‘他’融合。
那人削薄的唇勾起個笑來,懶洋洋道:“左右不過死而已。 ‘他&39;就是和你一樣瞻前顧後,擔憂這個畏懼那個,所以十多年也未擺脫那條破鏈子。
鄒持沉默。
夙寒聲呆呆看著那人的模樣,聽著熟稔又瘋癲的話語,徹底怔住了。崇……崇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