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撞在崇珏識海。
崇珏將佛珠撥動得更快,臉上越來越沉,可神識根本無法徹底收斂,被逼無奈只能一動靈力,本來溫泉水上薄薄一層水霧陡然變成濃霧,伸手也無法見五指。
夙寒聲整個人沒在霧中,呆了好一會才悶悶道: 不解風情。
夙寒聲適可而止,沐浴完就撿起衣袍往還在滴水的身上胡亂一裹,不高興地回後山齋舍睡覺去了。
佛修真是油鹽不進。
夙寒聲都懷疑自己就算真的向崇珏示愛,八成也得被當成孩子氣說出的胡話。善念並無色慾,有色慾的是惡念。
夙寒聲垂頭喪氣地會後院齋舍睡覺去了。明日再戰好了。還是得去找二師姐取取經。
偌大佛堂中,崇珏緊閉眼眸,手中的佛珠幾乎被捏碎,卻用盡最後的自制力知道這是夙寒聲送的,才沒有將其捏成齏粉。
明明夙寒聲穿戴整齊,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崇珏的心境卻比方才更要激盪。好像方才那滴水蕩起的漣漪並未一圈圈的消散,反而在識海掀起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崇珏閉眸,額間沁出些許汗珠。蹲在識海角落啐了半天善念的惡念隔著層層結界瞧見這一幕,微一挑眉,似乎想通了什麼。
宮家雜碎知曉夙寒聲的鳳
凰骨、帶來如此殺身之禍善念都沒想要殺人,但如今只是神識落在四仰八叉睡得衣衫墨髮都凌亂不堪的夙寒聲身上,他卻抑制不住,心中源源不斷生出惡念。
……可還未成形,就被他自己親手掐滅。
或許善念根本不知曉自己所動的是慾望、貪婪,他只知那種感覺和善念相違背,那不屬於他,需要壓抑、控制。
惡念挑著眉,突然笑了。色慾也算惡念啊。他似乎知曉如何讓善念同自己融合了。
崇珏端坐佛堂,強迫自己參禪悟道,可薄唇輕啟,無論念出多少佛經卻全都不往心中去。
這是崇珏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意識到…佛心亂了。
難道這就是他的劫難嗎?
崇珏用力捏緊佛珠,眉頭緊緊皺起,臉側汗珠凝結緩緩滑落。忽而,識海中好似一閃而過一段古怪的記憶。——並不屬於他的記憶。
暗無天日的禁殿之中,無數蓮花燈漂浮周遭,隱隱照亮床幔內的兩人。
床榻凌亂,長長的墨髮胡亂鋪灑在錦被上,有人似乎在耳畔胡亂喘息著,一隻手猛地從旁邊伸來,緊緊攀住他的肩膀。
崇珏垂眸看去,瞳孔陡然渙散至滿瞳。
身下之人羽睫微眨,一滴淚順著眼尾往下落,沒入烏髮間,相貌聯麗的青年躺在凌亂塌間,脖頸上全是帶著血痕的牙印。
那隻柔軟的手攀在他寬厚的肩,嘴唇殷紅如血。
崇珏渾身僵硬,怔然聽著他呢喃地喊。
崇珏
崇珏倏地睜開眼睛,墨青眸瞳有那麼一瞬像是被遮蔽了般,一閃而逝古怪的雪色。剛才那段記憶是什麼?
那人……
是夙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