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在自家門口腳邊擺著一籃子雞蛋,手裡忙著飛針走線,做的正是孩子的衣服。
想來是一邊做著小生意,一邊幹著家務活。女人豐腴的身子粗壯的腰肢看著已經有些笨重,但她臉上的恬淡的表情還是吸引了同是有孕的姜暖,不禁對著人家多看了幾眼,這個時候不只是姜暖,連楊玉環也發現人家手裡做的小衣服和自己做的不一樣!
於是兩個人湊到那個女人身邊很虛心的請教了一番,才知道小孩子的衣衫也是很多講究的,首先一點就是要做毛衫。就是所有的邊邊腳腳都不能縫起來,因為那樣比較硬,會讓孩子穿起來不舒服……
小傻子似的聽了半天,姜暖把人家賣的雞蛋都買了回來,楊玉環愁眉苦臉的提著籃子:“回去開始拆吧,那麼多衣服可是要拆一陣了……”
“拆什麼啊,多麻煩。”姜暖眼睛一轉就有了主意:“用剪子把邊邊角角都剪掉不就得了。”
“那那行啊。”楊玉環搖頭,“本來那些小衣服就不大,再把邊兒都剪掉,那不是短的沒法穿了?”
姜暖一聽,腦補了一下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穿著半截袖和七分褲的畫面也覺得有些難看:“那,還是慢慢拆吧……”
在盈江郡住到第五天的時候,姜暖寫了厚厚的一封信,是給青山的。
雖然去年秋收後姜暖就和青山爹葛老實商議好了今年開春後的安排,可姜暖這一走,等於是把家裡都丟給了他們照看,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這一路她沒少給青山寫信,事無鉅細,想起什麼就寫什麼,老太婆似的嘮叨給沒完。
畢月卿跟的人越來越少,都被派出去給姜暖送信了。
“這是最後一封了……”放下筆,姜暖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臂膀。楊玉環趕緊放下手裡的小衣服,走了過來幫她輕按著:“看您寫了有兩個時辰了,都快成書了。”
“呵呵。”姜暖抬手把一頁一頁的信紙按照順序收好,然後發現那麼一大卷子似乎是不能裝進普通的信封的。於是她又把信紙分了,分別裝在兩個信封裡:“寫完這封就不寫了,家裡都交給青山了,我這回是徹底當了甩手掌櫃。”
楊玉環手停了一下,沒有說話,姜暖的肚子已經開始顯懷,尤其現在是往南方走著,她們穿的漸少,已經能夠一眼看出她懷著身子了。
這樣姜暖確實是不能再長途遠行,對她對孩子都不好。
她知道姜暖是準備安心養胎待產了。
“您是準備在這裡生孩子麼?”楊玉環輕聲問道。
姜暖對著陽光明媚的窗子發呆,似乎是沒有聽見楊玉環說的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說道:“明早我們就動身,去渭國。”
“什麼?!”楊玉環這回是真的吃了一大驚,因為出了盈江郡,過了盈江就是渭國的疆土,那她們這一趟可真是走的太遠了!
“姑娘啊……”楊玉環趕緊轉到桌子的對面擋住了姜暖的視線:“您做什麼我都聽您的,可這個……您不能由著性子啊!”
她著急的揪著自己的一條裙帶都擰成了麻花,“陛下登基都好幾個月了,您生氣不給他寫信都由著您……可他畢竟是陛下啊,您這一走就出了大梁,會讓陛下面子上難看的。”
姜暖抬眸,一雙眼睛大的嚇人,也亮的嚇人:“陛下?他和我一文錢的關係也沒有……”
“他還要面子?如今我大著肚子,一個未出嫁的小姑身份,哪有面子給他!”
從她去年臘月被忽悠出帝都到現在已經四個月了,岑相思從未聯絡過她,也沒有給過她一點訊息。
姜暖的心從暴怒,到冰冷,早就碎成了渣。
她告訴自己:沒什麼的,不就是多了個寶寶麼,大不了以後自己生完了身體恢復了,再找個新的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