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了好一會兒,最後監視器只好頂著這個雷,戰戰兢兢的遞了個信出去。
醫生剛剛走過某處黑著的電腦螢幕,忽然瞧見上頭閃出來一個畫面,上頭的字清清楚楚的寫著:
【快來,主人找到了她的青梅竹馬,人家好著呢!】
只聽「咯吱」一聲,顯示器裂了。
顧蘅並不知道這些異靈們私下偷偷的溝通,她並不太贊同的搖了搖頭,對任飛騰說道:「我要是當時沒答應來也就算了,但既然我人已經在這兒了,我就自然會盡力。要不然這良心的譴責會在以後的日子裡追著我不放的。」
「既然是這樣……」任飛騰頓了頓,勸道,「那你就得多考慮考慮這些倖存者的心理狀態,別到時候你明明辛辛苦苦的救了他們,在人家心裡,還未必落著個好。」
顧蘅敏銳的察覺到了點什麼,她想了想,立刻意識到了任飛騰話裡的意思,揚了揚眉毛詢問道:「你是在說向英?」
自從她拽著他離開母巢區域之後,這年輕人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有些恍恍惚惚的。
甚至於對她先撤離再想辦法的指令,向英有些隱隱約約的牴觸。
關心則亂。
她想起了自己在飛行器上和這個年輕人的一番對話,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是她眼睜睜的看著任飛騰被弄走了還生死不知又神志不清的被關在怪物的大本營,而自己連放手一搏都被人緊緊攔著,恐怕自己也得焦慮難安,甚至對對方產生牴觸:越是對自己有信心的人,就越不會願意只倚賴別人的救援。
看她的表情,任飛騰就知道她已經明白了。
他微笑道:「你那個好妹妹在覺醒者公會也算是頗有一批擁躉,她的好名聲是怎麼來的?還不是靠著有人給她吹法螺抬轎子?你想要奪回原本屬於你的一切,就不能輕忽現在的這些細節,相較於怪物,有時候還是人心更不可控些。你一番好意,人家卻未必領情。與其給別人你覺得好的東西,倒還不如給些對方想要的。好與不好,後果也自然由他們自己承擔。」
人心不可控這個道理,顧蘅也是在離開了顧家之後才慢慢從自己的經歷裡悟出來的。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任飛騰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這就去跟向英談談。」
任飛騰朝著門邊一努嘴:「人家就在外頭等著呢。」
門一開,向英感激的朝著任飛騰點了點頭。等他進門之後,就看到顧蘅已經微笑著問他道:「你先前說,你想要拿自己去換人回來?」
向英重重點了點頭:「我願意!」他近乎於急迫的說道,「既然母巢願意換人,那就跟他們換人,我去這一趟,還能還能為我們多探一點兒資訊,到時候裡應外合……」
他並不掩飾自己的焦慮,顧蘅瞅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原本我是沒打算和母巢換人的。我也和你說過了,做交換,以一換一,被換出來的人是人,被換進去的人也是人,這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但是你既然自己自動請纓,那麼我自然不可能拒絕你。這樣吧,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向英走在顧蘅的身後。
同一段路,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走了。
但和第一次一樣神奇的是,顧蘅就好像能在迷霧當中看的清清楚楚,她一路引路,幾乎是毫無障礙的就再一次找到了母巢的所在。
向英根本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裡精準的找到母巢所在的位置的。
和上一次一樣的,母巢依舊靜靜的立在廣場上,但短短一天的時間,向英一眼看過去,渾身一震:上一次那些剛被抓來的人身上還看不見任何的黑色蟲孓,但這一次,他卻隱隱約約看到,似乎有黑色的蟲子在他們的眼耳口鼻處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