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悅瑩挽著我,我估計我早就已經像堆糖沙,塌在了那裡。
林姿嫻見到我還挺有風度,特意站起來跟我握手。慕振飛這才知道我和蕭山還有林姿嫻同是高中同學,他似乎頗有興味的打量著我們三個。三個人裡頭我話最多,我誇林姿嫻的包好看,不愧是獨立設計師的代表作,然後我又誇她的圍巾,的格子,總是這麼經典不過時。一連串的名詞形容詞在我舌頭上打個滾就吐了出去,我比那些動不動做思想工作的輔導員還愛說話,我比那些在圖書館管期刊的更年期大媽還要羅嗦。因為我不知道我一停下來會說出什麼話來,我似乎跟林姿嫻的關係空前的好起來,哪怕離開高中後我們再沒見過一次面
連悅瑩都被我成功的瞞過去了,她以為我是見到老同學所以太興奮,挾了一筷子羊肉擱到我的碟子裡:“快吃吧你,真是跟黃河似的,滔滔不絕了。”
我嘿嘿笑著開始吃羊肉,蕭山給林姿嫻也涮了一勺羊肉,林姿嫻嬌嗔:“這麼肥……讓人家怎麼吃啊?”
蕭山很耐心,用筷子替她一點點把肥的挑掉。我埋頭大吃糖蒜,誰知趙高興說:“老大,你看看蕭山和他女朋友,人家才叫舉案齊眉,你也不管嫂子的,就在那兒緊著自己吃。”
我差點沒被糖蒜給噎死,慕振飛瞥了趙高興一眼,還是他平常那露著小酒窩,唇紅齒白迷死人的微笑:“你想竄掇我獻殷勤,我不上那個當。”
趙高興哈哈大笑,替悅瑩涮了一勺羊肉:“你不獻我獻。”
悅瑩故意用筷子敲那勺子,叮叮噹噹的響,大家說說笑笑,熱鬧非凡。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費勁的一頓飯,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吃,勒令自己不準胡思亂想。
最後趙高興還要去唱K,蕭山和林姿嫻似乎也興致勃勃,就我一個人實在不想再硬撐,藉口週一還有實驗報告要交,得趕回去弄虛作假。
他們都去唱K了,就是慕振飛送我回去,本來我說我一個人走,但悅瑩說:“讓老大送你吧。”趙高興也幫腔。我沒力氣再爭辯什麼,於是跟著慕振飛走了。
因為週末,這個時間的校園還顯得挺熱鬧,進了西門後我們抄了近道,直接從山坡上穿過去。坡上全是梅花樹,還是好些是民國初年建校的時候栽下的,花開的時候香雪十里,連旅行團都在把這裡當成一個景點,花季的時候成天有舉著小旗子的導遊,領著烏泱烏泱的遊客來參觀。
這條路晚上卻非常安靜,很遠才有一盞路燈,彎彎曲曲的小徑,走到一半的時候我都走出了一身汗,遠遠已經看到山頂的涼亭。這個亭子對聯是位國學大師題的,字是頗得幾分祝希哲風骨的草書,木製的抱柱對聯前兩年剛剛改成大理石柱上的鐫刻。這位國學大師在文革時期不堪批鬥,終究自沉於坡下的明月湖,所以每次看到對聯中那行:“清風明月猶相照”的狂草時,大多數學生都會被一種神秘而悽迷的聯想籠罩。這裡也是本校約會的勝地,有名的情人山。我嚴重懷疑本校男生愛挑這個地方約會女朋友,是因為方便講鬼故事,可以嚇得女朋友花容失色。
我本來走的就不快,慕振飛也將就著我的頻率,邁出的步子也很慢。
大概是我拖拖拉拉的樣子讓他誤以為我是累了,於是說:“要不歇一會兒吧。”
其實我一直覺得胸口鼓著一口氣,他這麼一說,我就像練武的人似的,一口真氣都渙散了。我坐在亭子的美人靠上,背後是硬挺挺的紅木欄干,百年名校,曾經有多少人曾經坐在這裡,轟轟烈烈的青春,可是誰不是終究又悄然逝去。
第十五章 慕振飛在我身旁坐下,拿出煙盒,很紳士的問我:“可以
慕振飛在我身旁坐下,拿出煙盒,很紳士的問我:“可以嗎?”
我還沒有見過慕振飛抽菸,莫紹謙倒是偶爾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