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近,瞪著一雙黑亮的大眼上下打量她。
她被看得不知所措,小女人忽然回頭,對身旁的他大笑道:“九哥,這麼漂亮個姑娘,你偏生給包成個男人樣,還讓人家幹這等活計,你怎捨得!”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目光卻始終未落在她身上。
小女人熱情地拉起她的手:“走吧,別在這兒曬著,這麼白的臉蛋曬黑了可就慘了。”說罷還在她手上捏了兩把,驚歎:“真的很嫩呢!”又歪著頭打量,嘖嘖道:“穿了女裝必定是個小美人。”
她從不知道,自己對著女人也會害羞。
懵懵地被小女人拉著上了樓,進了一間雅室。小女人熱情地拉她坐,他坐了對面,她便坐在了他倆之間的桌側。
精緻的佳餚一道道送上,小女人嚷嚷著要喝酒助興,被他喝了回去,只上了茶。小女人鬱悶了一會,見好吃的上來,頓時精神奕奕,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吃得不亦樂乎,百忙中還不忘給她挾菜。
她吃得很拘謹,在舉箸時偷偷地抬眼看他。他亦吃得不多,目光始終停留在對面的人兒身上,替她佈菜、添茶,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漬,硬朗的眉眼輪廓被溫柔的情意渡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
她看呆了,這樣的他與她見過的、聽聞過的都不一樣,她以為冷漠疏離的那個便是他了,卻無法想象在那樣剛硬的外表下,他也會有如此悉心體貼的一面。
或許因為此時的他不是什麼赫赫威名的大將軍,而只是那個小女人的九哥。
興致勃勃地吃了一陣,小女人大約是飽了,夾菜的速度慢了下來,嘴卻閒不著,開始問她的身世,跟她聊天。
她一一如實地說了,小女人感嘆了一會,又轉頭贊他做了好事,語氣中多少帶些揶揄的成分。他未語,只含笑望著對面的人兒,目光中全是溺寵。
她聽得面色赧然,垂著頭想:這個女人似乎也不太招人討厭。。。
桌上只聽得一個人的清聲脆語,小女人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不多言,拿著他倆的“豔遇”打趣說笑了一陣,又側頭問她年紀,她說了,小女人點點頭,若有所思,眉宇間忽然就黯淡了。細微的神情已被他捕捉到,他微蹙眉,似要開口,小女人卻已嘆道:“小雪若活著,也當是這般年紀。”
說罷又側頭看她,半晌,悶悶道:“若是細看,還真有些像。”語氣卻是越來越晦澀。
她呆愣,不明所以,求助地望向他,卻見他蹙了眉,凝視對面人的目光中全是疼惜:“都過去那麼久了,不要想了。”
小女人傷感地搖搖頭:“九哥,你不知道,我走過一條街,就會想起我和她扮了男裝溜到這裡玩;路過一家餐館,會像起我們曾在此吃過點心。有時閉上眼睛,還會看到她對我笑。。。”
他的眉宇更緊,伸臂越過桌子握了她的手:“你總是這樣想,她在下面也會不安心的。”
小女人仍是搖頭:“說到底,都是因為我。。。”語氣中不覺帶了一絲哽咽。
她悄悄地起身,安靜地退了出去。她知道他們要說的,已不在她能聆聽理解的範圍。
關上門前的最後一瞥:她看到他坐到了小女人身側,輕拍她的背低聲撫慰著。
她走到樓下,帶著涼意的春風讓她渾沌的頭腦清醒了些。看著眼前專為那人準備的馬車,她明白,或許她是錯了。
在她還沒來得及捋清心緒前,他卻已做了決定。
她衝進書房,顧不得尊卑規矩,大聲地問:“為什麼要趕我走?”
他的筆微頓,隨即繼續寫了下去。
她抹了把通紅的眼角,憤憤地道:“我工作認真,從未出過一絲差錯。你總要告訴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屋裡靜了下來,只聽到筆鋒觸紙的沙沙聲和她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