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居和廣寒居問話。過不多時,下人回來,稟報說兩位小姐聽了都說願去,只是嫌山間冷,屆時想先回來。
得到準信兒,林氏立即鬆了口氣:“我們家小姐都是懂事的,這再好不過了。小姑娘家身嬌體弱,耐不得寒,先回來也就罷了。”
心中擔憂打消後,林氏又張羅著命人去備下厚實被褥並手爐等物。她和周姨娘,還有女兒明檀真必定是要留下來陪老夫人的。山上不比家裡,又是冬天,定然十分寒冷,得準備周全了才是。
趁林氏分派的功夫,明華容向那傳話的下人詢問道:“你過去後,二小姐和四小姐都是馬上就同意了嗎?”
“回大小姐的話,兩位小姐確是立即點頭答應了。”那人恭聲答道。今時不比以往,下人們都知道老夫人透出口風、想讓明華容先歷練歷練之後再將掌家之權一併交給她。雖然知道白氏大有可能會東山再起,但也不妨礙下人們對明華容的態度變得更加畢恭畢敬。說到底,反正都是主子,對誰討好不是討好呢,橫豎最終誰得勢誰失勢,對她們的月俸都沒有關係。但某一方得勢時若不伺候好了,說不定馬上就會受到責罰。
聽到這話,明華容微微點頭,示意對方退下,心中則兀自思索著。
誠如林氏所言,以明二和明四的性格,耍脾氣不去才是正常,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必是應驗了許鐲昨晚的擔憂,正暗中謀算著什麼。
她們現在最著急的,應該是替白氏洗脫了毒殺妾室與庶女的罪名吧,而所能倚仗的,也唯有白府而已。聽說明守靖已明令禁止她們隨意出入府內,這種情況下,她們自然無法親自去白府求助。那麼,定然會抓住每一個外出的機會,以便與白府互通訊息。
多半,明天她們就是準備在回府時,改道去白府一趟。
想到這裡,明華容心中不禁冷笑起來。昨天是當眾出的事,那些夫人回去後肯定當成一樁奇事大談特談,以丞相白孟連的神通,恐怕下午就將來龍去脈打聽得一清二楚。但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也沒打發個人過來過來問一聲,態度如何,已十分明顯。縱然丞相夫人心疼女兒,想要壓制壓制女婿,也得顧忌著丈夫的想法。可笑明獨秀和明霜月想不到這一層,猶自百般盤算,枉費精神。
不過,也幸虧如此,才省去了自己另尋由頭引出她們破綻的功夫。這次外出,可是能做很多事情啊……
明華容微微一笑,藉口昨日受到驚嚇還需要休息,向林氏與周姨娘告辭後先回了疏影軒,悄悄叫來許鐲的心腹三三,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通,又給了她一錠銀子。
許鐲是棲鳳院有頭有臉的人,這節骨眼上若再出來走動,未免十分扎眼。三三卻只是個偏院的掃灑丫鬟,行事自然方便許多。當下她將明華容的話牢牢記住,立即便領命去了。
青玉在旁邊聽著明華容的吩咐,眼中滿是疑惑,待三三走後,忍不住問道:“小姐,你曾說過不信菩薩的,怎麼今天卻特地讓她設法把寺裡新來大師十分靈驗的訊息傳到其他人府上?”
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清香的銀毫白葉,明華容悠然道:“我是不信,可架不住其他人會信。而且她那裡焦頭爛額,正是病急亂投醫的時候,就更由不得她不信了。”
看著一頭霧水的青玉,她笑了一笑,沒有解釋,突然問道:“這幾天我趕織的東西,都鎖好邊了?”
“嗯,奴婢親手做的,可雖是盡力做得針腳細密,比起小姐織金圖案的細膩來,還是遜色了幾分。要不,您再拿到天孫閣,讓那裡的老師傅們給返下工?”青玉提議道。這可是要呈送長公主的東西,若是有了瑕疵,可就不妙了。
明華容卻不以為意:“無妨,這樣就好。趁空先把布找個匣子裝好,等從山上回來便是臘八了,屆時肯定又是一通忙亂,能做的事就先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