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樂找不到千里馬,還可以找百里馬和其他次選的馬,千里馬沒有伯樂,可能這一輩只能拉車背柴架馱垃圾的,永劫不復。
殺人是不能過一輩子的。
所以他需要元十三限。
只有元十三限才能指導他的武功繼續上進。
但他更需要蔡京。
只有蔡京才能使他不愁衣食、享有官祿名位,只需以他之材去為蔡京做事,那麼,他可以要什麼有什麼,不必去冒太多的江湖滄桑、歷不大必要的武林風波險惡了。
誰不喜歡享受?
誰都有過迷惘的時候,縱是絕世才智之士,也需要去相信一些事、執迷不悟,或信任一些人、盡忠到底。
連絕世之才如王安石、司馬光、諸葛亮等亦如是,又教凡人焉能免俗?就算能捨棄一切的方外高人,也難免信佛拜神,又有誰向不對生死契闊、何去何從不曾迷疑過的?
誰都希望在心靈裡能有個依歸。
天下第七也不例外。
他雖學仇掌愁拳,但他向來淡然,其實更是冷酷,因而並不算太仇、太愁。
但葉神油和一爺則不同。
他們一出招,便大愛大恨。
——只有大恨大愛的人才能使出這種極愛極恨的招數。
雖然這一招已相互抵消,但對天下第七而言,已造成不少震動。
——卻不知蔡京怎麼看法?
到底,蔡京會不會看?
蔡京捫著鬍子,彈著尾指指尖,長長的鋏眼眯了又瞪、瞪了又眯,只漫聲道:“哎呀,你們交手那麼快,我怎麼看得及哪1向葉雲滅問:“你贏了吧?”
又往一爺說:“你也沒輸吧?”
然後向仍在劍拔弩張的葉神油慰道:“你別認真。我只試你一下。他是御前一等帶刀護衛大統領一爺,不是王小石。既然你們雙方都沒掛彩,大概是功力相若。那就好了。我決定擢升你在我身邊候命,封為京都奉天右護命少保,你意下如何?”
——就連天下第七,一時也看不出來,這相爺到底是會不會看那一招?看不看得懂那一招?究竟蔡京要的是哪一招?他是不是正向一爺神油等也發了一招無招之招?
到了葉雲滅驚喜之餘,仍心有不甘的問:“……那麼,誰是左京都奉天護命少保?他?”
他忿忿不平的盯住了含笑拱手而退的一爺。
“不是。”蔡京連忙澄清,“一爺是聖上才用得起的大材。少年出英雄,我說的是文先生,人稱‘天下第七’……”說著,他突兀的笑了起來:“他是天下第七,不過,前面六人,不是死了,就是退隱了,他這個第七嘛,跟天下第一,也沒啥分別了。有他在,有你在,給個天做王小石的膽子,他也不敢來1葉雲滅一聽,就怒目瞪住天下第七。天下第七一向冷得發寒的臉上,而今也閃過了一陣不豫之色。主要是因為:他沒想到蔡京竟會在此時此地公佈他的原本姓氏。一向,很少人知道他原來姓甚名誰,他也一向以來很少讓人知道,並且更少讓知道他本來是誰的人還能活下去。——他的人形容枯槁乾瘦,看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上十年八載以上。在場的人,知道天下第七深不可測的武功和戰無不殺的威名的,都覺得很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竟卻有人接著蔡京的話,說了一句。”你錯了,王小石敢來,他已經來了。“這一句話,著實把人給嚇了一跳。把全場的人都唬了一大跳。四石在,火種是永不滅絕的!說話,就得要發出聲音,所以,一開口就會暴露他自己身在何處。說話的人就在廳裡。而且就在黎井塘身後!對”託派“首領黎井塘而言,豈止是大吃一驚,簡直是大吃七八驚了!——怎麼自己帶進來的部屬,竟會有人說出這種話來!但他也在同一瞬息間明白了過來:這人不是他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