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牆頭看著道路兩旁黑壓壓的人兒,忍不住感概,看來,愛看熱鬧不是現代人的專利,這個時代的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看到,有大人馱著孩子的,有站在牛車上的,有爬上樹的,對面的酒樓茶肆視窗更是探出了多顆腦袋,再往遠處的巷子瞧,發現竟然還有爬上屋頂的……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前世不遠千里追看偶像的壯觀場面——不怕你看不到,就怕你站得不夠高。
幸好顧府的院牆足夠高,沒有人能遮擋她的視線。
正在顧雲錦感慨萬千時,右側前方的圍觀群眾突然沸騰起來,只聽眾人七嘴八舌激動地說道:“來了,來了,快看,那是太子殿下的車架。”
“不虧是太子殿下出行,隨行之人怕是得有上千人吧。”
“是啊,這要是皇上出行,場面豈不更大?”
“這南陵王可真不一般,皇室親王進京也沒這麼大排場。”
“誰說不是呢,聽說連宮裡的太后娘娘都對南陵王一家很重視呢。”
……
人群轟動,喧譁震天,眾人皆你擠我擁地伸長脖子踮起腳尖想看個究竟,若不是道路兩旁有護衛死死攔著,只怕都要衝到路上去了。
顧雲錦倒沒有激動,先不說她見過太子,就算沒見過,這時候激動也是白激動。太子是誰?乃一國儲君,萬金之軀,怎麼可能會暴露在大眾視線內任人隨意圍觀?
儀仗隊伍井然有序地前行著。走在最前端的,是騎著高頭大馬、手握刀槍的鐵甲護衛,個個威嚴肅穆、警惕戒備。
護衛隊後是舉著儀仗旗幟的宮人,然後便是金碧輝煌的太子車架。車身四周被幾層黃紗緊密圍著,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有個人影端坐在裡面。
不知是不是顧雲錦的錯覺,她總感覺到車裡的太子一直在望著她的方向。
有了這種感覺後,顧雲錦的目光便不肯在太子車架上多做停留,於是側頭繼續往後看。
不曾想,一道異常醒目的身影瞬時吸引了她。不止是她,看到那個身影的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停留在了那個人身上。
那是一個騎著棕色駿馬、年約二十歲的男子,紅衣白髮,意氣風發,近乎鵝蛋型的臉上微微含笑,看上去溫潤如玉而又狂放不羈,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另類’而感到不自在。
原來,他就是南陵王世子戴今朝,果真如傳聞般長了張魅惑眾生的臉,就是不知道內裡怎麼樣。
顧雲錦的目光不自覺地一直追隨著那個身影。
戴今朝彷彿感覺到了她過於灼熱地注視,回眸抬頭,正迎上她的目光。
四目相接,顧雲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雖然分辨不出他眼中隱藏的含義,卻分明看到了他微挑的眉梢和上揚的唇角,似乎在嘲笑她為了看他竟然爬牆頭。
有什麼可嘚瑟的,顧雲錦腹誹,然後收回目光,準備下梯子不再看了。
“小姐,怎麼樣?有看到南陵王世子嗎?覺得他怎麼樣?”月柳梢看她要下來,於是迫不及待地問。
“不怎麼樣,能怎麼樣。”顧雲錦白她一眼,徑直吩咐道:“扶好梯子,我要下去。”
“好,小姐小心。”
可月柳梢話音才落,梯子突然毫無預料地迅速向一邊傾斜,兩人同時驚叫出聲。
事發突然,顧雲錦出於本能,來不及多想地使盡全力再次攀住牆頭。沉重的木梯很快傾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而她很悲催地被掛在了牆上。
“小姐,小姐……來人啊,快來人救小姐。”月柳梢嚇得臉色蒼白,驚慌失措地大喊,她本想把木梯重新扶起來讓主子踩踏,卻發現根本抬不動。
真是……流年不利,看來有句話說得很對:常在河邊走,總有溼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