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慶緒腳步踉蹌,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額頭上汗如雨下,呆呆道:“好狠的心,父皇,你好狠的心。”
片刻後,安慶緒忽然情緒失控,大聲叫罵起來:“你這條老狗,你好狠的心。人說虎毒不食子,且不說我這麼多年跟著你征戰,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老狗便如此對我。不讓我當太子倒也罷了,讓慶恩這小賊當太子倒也罷了,還要我陪你一起去死,為慶恩能安穩的當他的皇帝。你這老狗,你把我當什麼了?慶恩是你兒子,難道我便是野種麼?狗東西,你休想,我是不會認命的。你這老狗!老賊!狗東西!”
安慶緒坐在地上,指天畫地的開始咒罵,一口一個老狗,一口一個老賊。進而連安祿山的祖宗八代都掏出來罵,也不管安祿山的祖宗八代其實便是自己的祖宗八代,總之怎麼惡毒怎麼罵,怎麼解氣怎麼罵。
嚴莊端坐不動,面無表情的靜靜看著安慶緒怒罵不休,不出一言,任其發洩。他知道會有這樣的效果,安慶緒目前的反應絲毫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安慶緒指天罵地鬧騰了半晌,終於慢慢平息了下來。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一旁端坐不語的嚴莊叫道:“嚴先生,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件事你難道要置身事外麼?你答應了幫我謀求太子之位,現在事到臨頭,你怎麼一言不發?莫非你要眼睜睜看著我被那老賊帶進棺材裡是麼?”
嚴莊沉聲道:“二公子,我沒料到你竟然如此沉不住氣,早知如此,老夫便不該來告訴你此事了。”
安慶緒叫道:“你叫我如何能沉得住氣?換做是你,你能沉得住麼?嚴先生,你定有解決的辦法是麼?快給我拿個主意啊,我該怎麼辦?”
嚴莊擺手道:“二公子坐下說話,何必哭天搶地怨天尤人?你早該想到今日才是,要沉得住氣,穩得住心思。憤怒會矇蔽你的心智,會讓你無法應對,無法考慮對策。”
安慶緒吁了口氣,伸袖子擦了擦臉上淚痕和汙垢,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剛才實在是太憤怒太震驚,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嚴莊高聲朝廳外叫道:“來人,伺候晉王更衣淨面,沏一壺熱茶讓晉王醒酒。”
外邊伺候的僕役們正被廳內的情形弄得心神不寧惶恐不安,聞言立刻進來幾人,打掃地上的碗碟汙垢,同時打了熱水來給安慶緒淨面擦手,伺候安慶緒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重新落座之後,安慶緒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幾口濃茶下肚,肚子裡的酒意也散了許多。
“二公子。我知道這件事對你而言是個極大的打擊,但事已至此,你就是哭天搶地也是無用,還不如積極思索對策。你說是麼?”
“先生說的是,在下確實失態了。但是我心中的憤怒確實難以言說,你說父皇為何會這般待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就因為他生了病我沒去瞧他麼?那之前我所做的一切他怎麼不記得?”安慶緒搖頭嘆息。
“二公子,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什麼。身為大燕國的皇子,即便你沒做錯什麼,也要承受這樣的命運,這便是身為皇族的代價。大唐百餘年來,皇家爭權傾軋之事層出不窮。太宗皇帝的玄武門之變乃至李隆基的奪權上位,不都是殺了骨肉兄弟甚至是父母妻兒,難道說,被殺的那些人便都做錯了麼?當然沒有。錯只錯在他們生在皇家,捲入奪權紛爭之中罷了。而今也是,陛下想要殺你,不是你做錯了一件兩件事情,而是因為你的身份。若陛下屬意你為太子,便是你做錯了千件萬件,對他百般不孝他也不會殺你。正因為他屬意於燕王,你才成了必須要死的人。你的命和大燕國江山社稷比較起來,顯然是大燕國的江山社稷要重要的多。”嚴莊沉聲道。
“可是,這對我而言豈非太不公平了?”安慶緒叫道。
“沒什麼公平不公平的,我問你,假如是你當上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