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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哈哈笑道:“顏太守果然機敏,一猜就著。我正是這麼想的,既然當年瓦崗軍可憑此處軍寨抵禦隋朝大軍,此刻應該也可為我所用才是。這瓦崗寨果真在黃河岸邊的話,豈非正好在我們渡河之時給予保護?”
顏真卿咂嘴沉吟半晌,搖頭道:“相國的想法是不錯的,但這一次恐怕是不能如願了。”
王源愕然道:“那是為何?”
顏真卿道:“相國可知,我大唐立朝之後,瓦崗寨寨牆便已被朝廷下令搗毀,雖瓦崗軍為我大唐立國建立功勳,但這山野之寨朝廷還怎麼容他存留?存留這等地方,豈非為流寇盜賊嘯聚之所?且時間已過百餘年,百年而下,這瓦崗寨怕是已經荒廢無用,那裡還能用來抵禦賊兵之用?況且更重要的是,瓦崗寨在白馬渡口西二十里的下游之處,和白馬渡口相隔甚遠,那又如何保障平安渡河?相國的心思是好的,但這次不是下官潑你冷水,怕是不成了。”
王源想了想道:“難道只有白馬渡口方可渡河麼?”
顏真卿道:“洛陽以東只有兩處可渡河之處,一處是潼關風陵渡,一處便是滑州白馬渡。之所以只有這兩處渡口,那是因為只有這兩段的河道寬闊水面平緩適合渡河。其餘各處險灘急流處處兇險。大河滔滔非人力所能控制,不知有多少人死於兇險激流之中,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王源微微點頭,他知道,這年頭可不能跟後世相比。河流山川便是天然屏障,人力難以撼動。特別是像黃河長江這樣的寬闊河流本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而且此時的科技水平建造水平也不高,只能造些小型船隻,對抗激流的能力甚微。到了水面上基本上只能聽天由命。故而尋找平緩的水流開闊的河面渡河便是規避風險的最佳辦法。所以一些水勢平緩便於渡船航行的地方便成為名聲遠揚的渡口,作用不可替代。
“顏太守所言甚是,不過我還是認為該去瞧一瞧情形再做決定。渡口是死的,人是活的。若能既防禦賊兵攻擊,又能渡河的話,眼前的難題豈非迎刃而解?咱們去瞧一瞧總是沒錯的。”王源道。
顏真卿微笑道:“既然王相國堅持,那便瞧一瞧也無妨。不過賀蘭進明可還等著我們回信呢。”
王源笑道:“請那蔡參軍逗留一日便是,明日一早我們帶著他一起去瞧瞧情形。當時便可做出決定,他也可以立刻回去回稟賀蘭進明。”
顏真卿無奈,只得應允。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王源等人起了個大早,踏著凌晨的薄露離開大隊人馬往南疾馳。滑州治所便在白馬縣城,距離白馬渡口不足三十里。這縣城原本有叛軍少量駐軍,但因為臨近黃河岸邊,被南岸郡縣唐軍襲擾嚴重,故而在被襲擊了數次之後便放棄了在此駐軍,只保留了少許的兵力象徵性的佔領,人數不足百人。而靠近黃河岸邊的眾多州縣的百姓在賊兵來襲時均紛紛偷渡過河投往南岸大唐州府,或者大批逃難而走,故而這裡其實也早已毫無生機。
那百餘名留守叛軍士兵得知平原城大批人馬南下,早已望風而逃,白馬縣城也只是一座空城。和前番經過的淇縣縣城一樣,殘垣斷壁滿目蕭索,跟座鬼城一般。
巳時末,王源和顏真卿等人策馬抵達白馬渡附近。尚在兩座高大的土丘之後,便已經聽到流水湯湯的轟鳴之聲。待眾人策馬翻越土丘之後,眼前豁然開朗。黃河北岸的渡口方圓數里之地一片平坦,就像是一片點兵的校場一般。平地上搭著多出人工的土臺,上面還有廊柱聳立,旗杆上還有破敗的旗幟在隨風飄揚。顯然這裡是兵馬渡河時臨時集結之地,這些高大的土臺便是瞭望臺,或者是將領們站立指揮渡河之地。地面上雖然土石平整,但車轍遍佈,縱橫雜亂。這些都是兵馬經過的痕跡,古渡數百年來不知經歷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