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塊絲絲的冒著白氣,四周吹過來的微風在涼氣的浸潤下變得熨涼而愜意,每隔一個時辰便換一次冰塊,讓這座水閣中的永遠保持著涼爽。
李瑁坐在一張軟榻上看奏摺,他甚至還穿著夾衣以確保不著涼。面前的桌案上,一隻碩大的果盆中擺著冰鎮過的西瓜和桃子,還有一杯夜光杯冰鎮過的冒著白氣的葡萄酒。李瑁手抓著硃筆不時的在奏摺上批閱,很是神情專注。
就在此時,水閣外的長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靠在水閣門柱上打盹的袁明遠驚醒過來將脖子伸到竹簾外的熱烘烘的空氣中朝著長廊上看去,頓時打了個激靈,挺直了脊背。但見長廊上,一名內侍正領著李光弼大步而來,李光弼腳步匆匆,臉上的神色甚是焦急。
“陛下,李平章來了。”袁明遠忙道。
李瑁放下硃筆,揉了揉眼睛道:“哦?他來了?正好,朕這裡有道奏摺要問問他怎麼回事。為何軍糧物資的籌措進度如此緩慢?南方的軍糧物資為何還沒運到。去請他進來。”
袁明遠忙躬身答應,猶豫了一下掀開簾子出了水閣,站在門外笑眯眯的對著李光弼行禮。
“李平章好。”
李光弼神色焦急,都沒給袁明遠還禮便劈頭問道:“陛下在裡邊麼?”
袁明遠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依舊保持笑容道:“在呢,陛下請你……”
李光弼沒等他把話說完便一把掀開了簾子進了水閣,袁明遠僵在那裡甚是尷尬,引路的小內侍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被袁明遠捕捉在眼裡,他抬手便是一巴掌,打的小內侍轉了個圈,惡狠狠的罵道:“站在這裡偷懶麼?滾去院門口照應。”
小內侍捂著火辣辣的臉心中一邊罵一邊快步離開。袁明遠啐了口吐沫掀簾進閣。
李光弼踏進水閣之中,被裡邊冰冷的空氣一激,連打了幾個寒戰。這裡邊就像墳墓一般的冰冷,跟外邊的火熱簡直是兩個世界。
李瑁見李光弼進來,站起身來笑道:“光弼,你來了。外邊很熱吧,來,吃口冰西瓜解解暑。”
李光弼忙躬身行禮道:“多謝陛下,臣可受不住這冰東西,吃了會胃疼。陛下,臣有要事稟報。”
李瑁笑道:“哦?朕也正好準備命人去請你問事,看來我們君臣是心有靈犀呢。朕要問問你,這南方來的錢糧……”
李光弼忽然出聲打斷了李瑁的話,沉聲道:“陛下,其他的事以後再說,眼下的事情才是大事。陛下,出事了。”
李瑁愣了愣皺眉道:“出了什麼事了?連你都這麼嚴肅?”
“陛下,王源……出兵了。”李光弼沉聲道。
“什麼?”李瑁一個趔趄,身子晃了晃,頭有些暈眩。忙扶了桌案穩住身子問道:“這廝騎兵造反了?”
李光弼搖頭道:“不是造反,他出兵攻下了吳忠縣,現在朕渡過黃河北上攻擊懷遠。”
李瑁驚的瞠目道:“他攻下了吳忠?誰給他下的旨意?他怎敢這麼做?”
李光弼皺眉道:“他要攻吳忠,還需要誰的旨意?定是他自己的主意了。八天前,吳忠縣城被一萬神策軍騎兵攻克,守城的回紇騎兵被殲滅四千餘人。剩餘的逃回了豐州。骨力裴羅大怒,命人送來急信痛斥我們不講信用,居然偷襲他們的兵馬。要我們給個解釋。要我們立刻下令王源撤兵,並且賠償一切損失。”
李瑁怒罵道:“這廝膽大包天,這同起兵造反何異?光弼,趕緊擬旨,讓王源立刻撤兵,朕不信他敢公然抗旨。”
李光弼站著沒動,皺眉道:“陛下,這個聖旨恐怕不能擬。”
“那是為何?難道眼睜睜看著這廝胡作非為不成?”李瑁怒道。
“陛下,莫忘了,王源打的是吳忠縣,打的是回紇人。吳忠是我大唐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