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邕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微笑道:“楊尚書,開始吧。”
楊慎矜點頭道:“你和杜有鄰之間可曾有錢物往來,交往密切之事?”
書記官落筆如飛記下問題,但聽李邕淡淡道:“誰是杜有鄰?李某可不認識什麼杜有鄰,更莫談什麼交往密切錢物往來了。”
楊慎矜呆呆的張著口道:“李邕,你聽清楚我的問題了麼?你可想好了回答我的話。”
李邕微笑道:“楊慎矜,你也莫費心思了,你要我昧著良心誣陷杜有鄰是不可能的,我李邕雖品行有虧,但卻不虧大節。你的用心我都明白,你們的陰謀詭計休想得逞。楊慎矜,我李邕錯就錯在沒有約束自己,律己不嚴以致今日之禍。但現在,李某焉能再犯律己不嚴之錯?你也休想從我口中聽到任何一句汙衊他人之言。”
“你!李邕,你好大的膽子,你難道不想想你這麼做的後果麼?”楊慎矜驚的面色煞白,嗓音也尖利起來,聽起來甚是刺耳。
“告訴你,老夫不怕,一點都不怕。老夫這一輩子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到頭來倒要為你這宵小之輩所要挾,我呸。”李邕啐罵道。
“拿下他,大刑伺候,問他召是不招。”楊慎矜怒吼道。
李邕大喝一聲:“誰敢動我,我李邕活了快七十年,早就活的夠了,我自會以命償還陛下恩遇,十幾年前陛下饒了我這條命,我多活了這十幾年,早就活的夠本了。陛下,臣還你的命來了。”
李邕說罷,大吼一聲,拖著手足上的鐐銬猛然衝出,身子直愣愣的衝著楊慎矜面前的大方桌案的桌角撞去。衙役士兵們反應不及,眾官員也萬沒想到,就聽喀拉一聲悶響,楊慎矜面前的桌案塌了半邊。桌上的筆墨飛起,濺了楊慎矜滿頭滿臉,楊慎矜瞬間成了大花臉。
楊慎矜驚駭大叫跳起身來,幾名兵士和衙役搶上前來,但見李邕身子撲倒,頭頂上一個血糊糊的大窟窿正咕咕往外冒著紅白的漿血,便是神仙也難救活了。
第二三三章 嗅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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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驚駭之下搶上前來,輕輕將李邕身子放平在地上,手探其鼻息,只感到有微微的出氣,卻無進去之氣。
楊慎矜一邊胡亂的擦臉,一邊叫道:“怎樣?能救活麼?”
王源微微搖頭,嘆道:“怕是救不了了。”
楊慎矜跺腳大罵,幾名屬官上前來檢視傷勢,均嘆息搖頭不已。楊慎矜胡亂擦了幾把,目能視物時走上前來檢視,但見李邕滿頭白髮上全是汙血,情狀極其可怖。又見李邕雙目圓睜似乎看著自己,心中發虛,擺手道:“拖下去,快拖下去。”
柳績上前道:“楊尚書請先回內堂擦臉更衣,卑職處理這裡的事情。”
楊慎矜咒罵著拂袖而去,堂上一干官員也紛紛嘆息著散去,柳績帶著幾名衙役上前來,對蹲在李邕身邊的王源拱手道:“王副使且去,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
王源心中悲痛不已,李邕以這種方式捍衛了他最後的尊嚴,未免太過激烈。李邕此舉雖徹底斷絕了楊慎矜的企圖,於大事而言是有利的,但王源並不想要這樣的結果,用生命來表白自己,代價未免太大。李邕或許早已經過深思熟慮,他就是要以這種方式保持他的尊嚴和驕傲,同時也為他這一輩子的不羈和高傲畫上一個最終的驚歎號。
“王副使,王副使?”柳績依舊在一旁低聲的呼喚。
王源皺眉抬頭道:“柳別駕,李太守自盡,你心中有何感想?”
柳績錯愕道:“感想麼?雖是可惜,但他是罪有應得,他是畏罪自殺……”
王源冷聲喝道:“住口,人死了你都不積口德。事實如何,你心中自知。他有罪,你柳績便是清白之人嗎?”
“王副使,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