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驟雨般的射擊而至,短暫的片刻光明卻又讓數百叛軍士兵永墮黑暗之中。
焰火彈此起彼伏,將大片的區域照亮如同白晝。羽箭嗤嗤作響,不斷從各個陰暗的角落射向叛軍士兵。叛軍士兵們就像是禿子頭上的蝨子一般無處可存身,他們驚惶大叫著開始往逃跑。
終於,驚慌狼狽的叛軍士兵們逃出了那片蘆葦和樹叢交織的死亡之地,他們逃回了山寨門口的那片平地。然而三千士兵死傷了一半有餘,短短的半個時辰不到,短短的數百步的距離的推進,便造成了一千多士兵的死傷。常元圖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驚的目瞪口呆。
“常……常太守,這麼攻是不成的。他們早就已經埋伏好了,咱們這是在送死啊。”滿身泥水的領軍副將僥倖逃回,上下打著下牙道。
常元圖知道他所言不假,但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渡河卻也心中不甘。到此時,常元圖才明白為何對手選擇在這片破落的河邊溼地中落腳。這裡顯然是他們精心挑選的禦敵之所。這些蘆葦和樹叢窪地和土坡都是他們可以利用的防禦工事,比之白馬渡那裡好了不知千百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似乎找到了在激流河段渡河的辦法,所以他們有恃無恐。一種強烈的挫敗感瀰漫心頭,常元圖心中焦躁不已,腦子裡一片空白。
“常太守,咱們大可不必在夜晚進攻,他們無非是仗著他們在暗處可以肆無忌憚的對我們射箭罷了。卑職建議,此刻不必管他們,明日天明之後再行攻擊。反正他們數萬人渡河,一夜時間是根本渡不完的。慢說是一夜,幾天幾夜也渡不完。”另一名手下副將上前進言道。
常元圖精神一振,副將所言極是,自己實在太著急了些,明擺著對方渡河也需要渡個幾日,自己又何必急著今夜進攻?應該好好的計較一番,像個好的對策才是。今晚操之過急,白白的葬送了一千多士兵的性命,殊為不智。
“你們說的對,咱們不必如此著急,明日天亮之後再攻也不遲。傳令下去,撤兵回營,校尉以上將官去我營帳,咱們連夜商議對策。”常元圖沉聲下令道。
聚義廳下的土坡上,王源和顏真卿等人眺望著寨門方向密密麻麻的火把往西撤去,不禁相視大笑起來。
“相國手段無窮,這幫傢伙怕是做夢也沒想到沿途全是伏兵,又吃了個大虧了。老夫算是服了,相國選的這個地方還真是拒敵的好場所呢。”顏真卿呵呵笑道。
王源微笑道:“是個好地勢,但卻也要看是什麼時節。時間再往後拖個一個月左右,這裡便完全不是伏擊之地,反而是葬身之所。”
“哦?此話何解?再過一個月,那是因為天氣寒冷麼?”顏真卿道。
王源搖頭道:“這裡能冷到哪裡去?不是天氣冷熱之故,而是因為再過一個月,這裡的蘆葦蕩和樹木野草都要乾枯敗落。一把火便可燒的乾乾淨淨。藏身於蘆葦蕩和高草之中伏擊,那無異於自尋死路了。蘆葦蕩現在便已經有了泛黃之意,待到荻花開過,那便點火便著了。”
顏真卿恍然大悟,瞠目道:“原來如此,果然確實是這樣。蘆蕩起火,便是連天火勢片草不留,藏在蘆葦蕩中伏擊確實是找死。相國所言極是。這才是打仗呢,草木枯榮季節轉換都要算計的一清二楚。下官自愧不如,怕是我大唐絕大多數將官也無法算計到這種地步。”
王源哈哈笑道:“顏太守也不用這麼誇讚我,其實這都是運氣。若是秋濃時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來禦敵。只能說恰好趕在這之前抵達了此處,一切皆是天意。”
顏真卿搖頭道:“下官不信,即便是推遲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