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之後,屋子裡便大變了模樣。
本來空曠單調的牆壁上多了許多字畫,屋子裡也多了不少擺件,外表看起來寒酸的茅舍,裡邊卻顯得富麗堂皇。據王源所知,掛在左首牆壁的那副古色古香的畫著一群女子的圖畫便是晉朝大畫家顧愷之的《洛神賦圖》的真跡。南首的牆壁上掛著的那副酣暢淋漓的行草條幅便是東晉名士宰相謝安的親筆題詩的真跡。那是謝安手寫的自己的一首四言詩:‘伊昔先子。有懷春遊。契茲言執。寄傲林丘。森森連嶺。茫茫原疇。逈霄垂霧。凝泉散流。’
前兩次來時,秦國夫人介紹了這些字畫的來歷,王源驚訝的差點下巴掉下來。楊家果真是敵國之富,這樣的絕世珍寶居然被他們弄到了手裡。不過一問價錢,秦國夫人說的價錢讓王源大跌眼鏡,原來也不過是十幾萬貫而已。王源後來一想也想明白了,後世那是一千多年以後了,顧愷之謝安以及那些大書法家的字畫書法已經軼散的七七八八,故而才價格昂貴有價無市。大唐和東晉相聚年代並不太久遠,不過幾百年而已,所以這些書畫大家的作品市上還多的很,故而價格也不是那般令人咂舌了。
至於屋子裡那些擺設,什麼玉白菜,玉如意,什麼金香爐,玉佛像;什麼掛在旁門的珍珠簾子等等,那都是司空見慣了。從馬嵬坡逃離之際,秦國夫人倒也沒忘了讓柳鈞將那些裝著財物的馬車拖著一起走,豪奢慣了的楊家姐妹豈會適應完全清貧的生活。
秦國夫人捧著茶盅前來,笑盈盈的將茶盅擺在王源面前。王源揭開天青瓷的茶盅,裡邊一碗碧水清澈明亮。一根根綠色的茶芽兒像是河中透氣的小魚兒探著頭直立在茶水之中,一股清香的茶香撲鼻而來。
“嚐嚐。”秦國夫人輕聲道。
王源稀溜溜喝了一口,一股淡淡的清香順著舌尖到喉頭直到心腹之間,不覺大讚道:“好茶。”
秦國夫人笑道:“喜歡喝便常來。”
王源笑道:“我還當夫人說,喜歡喝便送一盒呢。”
秦國夫人笑道:“不送,愛喝便來,不來便喝不到。”
王源嘆道:“那我可沒這個口福了。”
秦國夫人恨恨道:“你就是不想來看我。”
王源搖頭道:“夫人當我不想麼?我是不能常來。陛下問了我好幾次你們的行蹤,我擔心他會派人暗中盯著我,要是被他發現你們在這裡,這可是麻煩事。”
秦國夫人一驚道:“他又問了?”
王源點頭道:“每次覲見,總不免說起楊家的事來。總不免說起貴妃娘娘。哎對了,貴妃娘娘呢?”
秦國夫人嗔道:“你來了這麼一會兒才想起問小妹麼?”
王源伸手在秦國夫人的臉上一捏,低聲笑道:“一片冰心在玉壺嘛。我只想著你,你還不開心麼?”
秦國夫人滿臉甜蜜,王源說的這句詩正是當日自己喜歡上了王源時的一個舉動。藉著給柳鈞拜師的由頭,自己給王源送了玉壺,隱晦的表達愛意,沒想到今日王源提及此事,現在想來當真是又甜蜜又回味。
“小妹在後宅房裡譜新曲呢,想必是太入神了,不知道你來。”秦國夫人笑道。
“譜新曲?”王源詫異了,楊玉環還真是能靜下心來,前兩次來她還沒有恢復過來,有些沉默寡言悶悶不樂,這次來她都有心情譜新曲了,看來心情不錯。
“我去拜見拜見。”王源起身道。
秦國夫人點頭道:“你去和她說說話也好,你今晚留在這裡吃飯麼?若是留下的話,我便親手給你燒幾個小菜讓你下酒。”
王源笑道:“夫人希望我留下麼?”
秦國夫人啐道:“你願留便留,我可不強求。”
王源呵呵一笑道:“燒一盤春筍可好?”
秦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