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扶我!”月兒哽咽著。
到底是拿月兒沒轍,那人只好攙了月兒起身,還一邊撣落她身上的髒物一邊怨聲道,“偏偏是你,若是換做旁人,我便一劍劈了她,省得落一肚子的冤枉氣!”
“離姐姐這是嫌我累贅?”月兒擦了淚,月光下眸色微涼。
輕嘆一聲,那人搖頭,“若是嫌你累贅便早早丟了你,何苦還跟著你進宮,做什勞子的奴才。以後莫說這樣的話,否則我便要生氣了。”
月兒頷首,“離姐姐最好了!”
“別忙著奉承,藥可還有麼?”那人斂了說笑的口吻,現下認了真。
從袖中取出瓷瓶,月兒晃了晃,聽著裡頭還有聲音便道,“還有,這幾日是沒問題的。”
聞言,那人鬆了口氣,“以後要早些備著,莫要像上次那樣暈厥在宮門口。所幸上次我盤算著你的藥快吃完了,才趕緊給你送去。否則你真當死在那裡,也不會有人知道。”
一說起死字,那人頗為忌諱,竟連吐三個“呸呸呸”。
“離姐姐,不如你走吧!”月兒容色涼薄,羽睫微微垂下,遮去眼底的光芒,“我慣來拖累你,這次委實……我的身子我知道,如今越發厲害,怕是不行了。”
那人忽然背過身去,月光下,身影被拉得頎長。
幽幽的聲音緩緩傳來,“便是拖累一輩子又如何?橫豎你我宿命牽連,此生都不會背棄對方。還記得在母親墳前發的誓嗎?我會竭盡全力。月兒,我不會走。”
“可是姐姐說過,此生不入皇城宮門半步,你……”
月兒還未說完,話語已被打斷,“為了你,我願破誓。”那人深吸一口氣,“月兒,什麼都別說,好生照顧自己。只有你好好活著,我才能對得起母親的在天之靈。”
月兒頷首,握緊手中的雨傘,猛吸鼻子,“我會好生照顧自己。”
“葉貞待你好嗎?”那人問。
“貞兒姐姐待我很好。”月兒揚起眉目,“她對我如同親生妹妹,不教旁人欺負我,處處護著我。只是我不敢告訴她,有關你我之事。”
那人走過來扣住月兒的腕脈,“現下脈息平穩不少。”驀地,她眉頭微挑,繼而低眉淺淺笑了笑,“你便不說,又豈能瞞過她。葉貞何其聰明,怕是早已洞悉。月兒,她是真的用心待你。”
月兒點頭,“貞兒姐姐很聰明,只道與我永不相問,故而很多事我自不必說,她也能看懂。”
“她何止聰明,何止看得懂。”她將視線落在假山後頭,斂了眉心低語,“我該走了!你小心著回去,按時服藥。”
“離姐姐也要小心!”月兒剛說完,便見黑影掠空,那人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轉身,葉貞站在宮燈下,視線微涼的投注在月兒身上。
月兒心驚,忙不迭上前,“姐姐你何時來的?方才我、我……”
葉貞看了看月兒手中的傘,只清淺道,“夜裡太黑,我怕你一人心生懼意,還是改日再還傘。”繼而握住月兒微涼的手,“回去吧!”
咬著唇,月兒走在葉貞身側,幾次欲言又止。
及至華清宮門前,月兒才喚了一聲,“姐姐,其實我……”
葉貞輕笑,“你喚我一聲姐姐便已足夠,其他的自不必說。”上前幾步,卻見月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便又莞爾,“夜深了還是早些安歇,否則明日要作死的。若你真當覺得難以安枕,改日替我謝過她便是。”
月兒愣了片刻,繼而重重點頭。
隨著葉貞回了房,月兒覺得葉貞定是猜到了,否則不會叫她謝過離姐姐。只是……她該不該坦白?還是……還是不要連累貞兒姐姐罷!橫豎這件事,非同小可。
葉貞含笑不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