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又如何?”他清淺的回答,不去看任何人,只是眸中冷冽盡去,渾濁的眸色教人看不分明,“終不過是宿命一場,朕不會放她出宮。朕甘願看著韶華盡去,任她老死在宮裡。”
洛英冷笑,“皇上自問能擋得住臣嗎?”
“擋不住也要擋!”軒轅墨聲音從容,不見半分憤怒,也沒有一絲眷戀之色。他平靜的容色,讓葉貞的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安。慣來他這樣的容色,只是因為他有了對應之策。
只是她不明白,他到底如何應付?
這般的神色從容,這般的傲然佇立。
她站在他的身後,看見他負手而立的背影,唇角竟是一抹淺淺的輕笑。這種感覺很好,不是嗎?有種被人在乎的感覺,被自己喜歡的人在乎,誠然是一種無可言說的喜悅。比之報仇,比之屠戮,更讓人揪心。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她第一次做了最大膽的決定,握住了他的手,那一刻她清晰的感覺到來自軒轅墨的身形一震。心頭所有因為洛英而瀰漫的陰霾,頃刻間一掃而光。
他的手心柔軟而溫暖,她的手微涼而纖細。
軒轅墨稍稍一怔,而後卻是握緊了手,死死的握住了她的五指,再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
可惜洛英在前面,未能看見這般境況,否則是要發瘋的。
“好!”洛英斬釘截鐵,“臣告退!”
也不待軒轅墨開腔,洛英已經拂袖而去,不看任何人一眼。
看著洛英的背影,葉貞隱隱覺得終將有事發生,而且會……印證在自己的身上。洛英轉身瞬間的狠辣容色,讓她想起了洛雲中一臉的恣意狂佞。想來父子一脈,都是一樣的。
這廂正想著,軒轅墨卻忽然轉身擁住了她,他的顎就抵在她的髮髻處,“很抱歉,朕留不住你!”
眉睫稍稍一顫,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無論如何,他是擋不住洛英的。洛英將他看得透透的,那兵權二字已經動了他的心。何況……戰事將起,他如何能棄天下而不顧?盈國公府黨羽眾多,且大多為武將。只要盈國公府使絆子,皇帝斷斷沒有大將可用,出征便成了一句空話。
這便是所謂的功高震主。
葉貞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推開了他,“卑職知道皇上的難處,卑職也知道皇上以退為進,面上不肯實際卻是欲擒故縱。想著能激了世子爺,而後幫皇上從國公爺手中奪回兵權。較之國公爺,世子爺年輕氣盛,皇上更易對付。葉貞卑微,不敢謀求皇上的憐惜,只願吾皇萬歲金安,願皇上穩坐江山,國祚萬載。”
語罷,她跪在他的面前,重重磕了個頭,“葉貞拜別皇上,敬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沒能看見,頂上那個男子,眸色微顫,掠過一絲微恙的流光。
袖中的手微微抬起,卻在即將觸碰到她眉梢時,徐徐垂下去。軒轅墨轉過身子,“下去吧!”
既然無話可說,便不必再說。
彼此都糾結,都矛盾過,也都明白彼此的心腸。只是這該死的宮闈,該死的世道,早已容不得半分真情。
葉貞不說話,只是退出了房門。
心,微涼。
194。為月兒報仇
緩步走出御書房,外頭空空蕩蕩,不見洛英不見葉貞,唯獨風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一貫的按著他的劍柄。 見著軒轅墨,風陰只是恭敬的垂下眉眼,“皇上可是真心的?”
軒轅墨面無表情,“真心與否有什麼要緊,要緊的是她信不信。她原就不信,何必多費唇舌。何況這事誠然不是朕能做主的,只不過……”他深吸一口氣,“想將她帶出宮去,談何容易!”
風陰頷首,卻不說話。
身為一國之君,他慣來都是冷靜,慣來都不會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