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男話說完了,再也不想在香死人地方多呆一刻,隨即便起身體告辭,蘇二老爺也不刻意挽留,輕輕幾句,便揮手讓她出去。
一出門就看見叫紅兒的那個婦人,正在門首處裝作撫弄頭髮,又整理衣服。
祈男知道她剛才在偷聽,心裡鄙夷,目光森然從其身上掃過,臉上做個樣子,笑了一下,便叫上吳媽媽,走了出來。
“我的天神,老爺也能坐得住?”一出院子吳媽媽就叫出聲來:“鼻管二個孔,用來出氣的,可不是用來灌香的!”
祈男忍不住笑出聲來:“可能就因此,老爺但出了京城,回家就再也不想聞香了吧?”
二人一齊嘻嘻地笑了起來,又怕人聽見,忙忙走回自己院裡。
待一切收拾齊整,祈男換了衣服出來吃飯,飯後正要歇息,卻聽得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小姐才到,就有人來拜?是哪家的夫人?”
是吳媽媽的聲音。
安媽媽細細地不知答了什麼話,祈男也不待進來傳話,在屋裡便道:“不管是誰,一概不見,只說我在路上病了,還沒好呢,且有傳染之危害,不便見客。”
玉梭聽了直在肚子裡笑,香秀白了她一眼,將個臉子拉得老長,不高興地走了出去。
祈男坐回床上,問著玉梭道:“香秀是怎麼了?”
玉梭嘆了口氣:“聽說來時,後頭車隊丟了幾箱子東西,有一箱是她的,自此就將臉拉得跟個驢似的。”
祈男切了一聲,並不放在心上。
自此祈男便獨坐了家中,一人不見,一門不出,直到半個月後,宋家派人送來了拜帖,說老夫人有請。
祈男心裡咯噔一聲,果然來了。
老夫人不比夫人,她的心腹秀媽媽也是自己打過交道的,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說明她說明她就一定會喜歡自己。
祈男手裡捏了拜帖,默默出神。
吳媽媽強將玉梭拉到外頭:“小姐這神色可不對,按說老夫人是站在小姐這一邊的,不然這樁親事也不得成功,怎麼小姐還有些心慌似的?”
玉梭搖頭道:“這也難說站不站的,要真說站,那宋老夫人只怕也是站在宋家大爺那頭,跟咱們小姐關係不大。她又不認識咱家小姐,怎麼會平白伸手幫忙?”
香秀斜眼從旁穿了出來:“真要去,我得求小姐另給我做身衣服,上回丟了大半,現在我還穿你們幾個的舊衣服呢!這樣子怎麼見人?!”
玉梭心裡氣不過:“鎖兒的你穿不上,我和玳瑁可都是聽了小姐的話,開了箱子憑你撿的,”說著拈起香秀身上那件珠灰暗紋緞面鑲領米色撒花對襟褙子,“這件還是姨娘賞我的呢,我一次沒穿過,不到你身上了?你要再嫌不好,只有問小姐要了!”
玳瑁冷冷地也道:“就是,那條白綾裙我也沒穿過,空是便宜白眼狼了!”
香秀漲紅了臉,待要再說,吳媽媽呵斥她道:“還不下去,叫小姐聽見了,有得說你!”
丫鬟們這才各自散去。吳媽媽守在門口,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祈男在屋裡一個人坐了片刻,吳媽媽終於聽到她的聲音:“來人!“
吳媽媽忙進去,祈男身姿筆直挺拔,出乎吳媽媽意料之外,她原不是坐著發呆,竟是站在裡間窗前習字!
“怎麼半天也沒個人進來?我這裡水就快用完了,也不見有個人來續上!”祈男手裡提著筆,指著硯臺道。
吳媽媽忙陪笑出去吩咐,轉身又進來道:“小姐怎麼習上字了?該養養神才是。”
祈男自管自將面前的一張帖子臨完,然後長出一口氣道:“還養?再養衣服就該穿不下了!”
吳媽媽笑了一下,祈男如此平靜倒叫她意外,不過,也算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