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什麼事?”荷風將門略開條小縫,聲音故意壓得極低:“現在什麼時候了?奶奶已經睡下了,媽媽只管叫個什麼勁!”
呂媽媽斜眼看著荷風:“什麼時候?奶奶家信到的時候!”
祈男遠遠在遊廊上聽見,不由得心頭一揪,家信?京裡還是杭州?!
荷風明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哪裡來的家信?怎麼沒送到這裡來?”
呂媽媽放聲大笑,聲音裡帶著徹骨的寒意,眼神陰鷙地盯住荷風:“太太還在呢,怎麼會就送給奶奶?老虎還沒出山呢,我的好姑娘!奶奶要看信,請太太上房裡去!”
荷風正思忖著,祈男從她身後出來,將半扇門推開,站到了呂媽媽眼前:“哪裡來的家信?”
這問題已是第二回問了,可呂媽媽偏就跟沒聽見似的,不肯就答:“這種事輪不到我們下人插手,橫豎奶奶去了就知道。”
荷風從背後拉住祈男,可沒張口。
祈男明白她的意思,眨了眨眼睛,纖長濃密的睫羽霎時如蝴蝶展翅,隱去了眸中那一道厲色,頓了頓後方才道:“既然如此,媽媽請放心,我這就跟了你去。”
荷風急了:“奶奶!”
祈男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湊近她耳邊低語一句,荷風眼前一亮,隨即沉默下來。
呂媽媽見祈男走下臺階,當即得意起來,向身後打燈籠的婆子大手一揮:“難得奶奶賞面,還不前頭領路!”
玉梭焦急萬分地看著祈男去了,拉住荷風的手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姐姐!“
荷風轉身看她,口中急切地道:“快快,去請品太醫來!”
祈男跟著呂媽媽走近太太小樓,遠遠就看見樓裡燈火通明的,心下冷笑,知道對方已是寢食不安了。
進屋後就看見太太在外間榻間踱步不止,直到抬頭看見祈男進來,方才止住了腳步。
“怎麼?肯來了麼?”太太發話了,冷意瀰漫在空氣裡,就地上三個大火盆也抵擋不住那刺骨的寒意。
祈男並不回應。大家已經撕破臉皮,規矩禮數什麼的也就用不上了。
“坐下我跟你說。”太太突然換了付好臉色,語氣也柔和下來:“天下哪有不疼自己骨肉的呢?玦兒是我心尖上的,你是玦兒的人,我還能害你不成?”
祈男還是不回應。硬的不成來軟的,這也太小兒科也太看輕自己了。
太太見祈男不動,遂自己上來拉了她的手,又讓她與自己並排坐到榻上,貌似苦口婆心地道:“天下哪有不顧及子女的母親呢?你心裡眼裡只有老太太一人,就再聽不進我的話,其實都是當孃的,我跟你們太太,”說著親親熱熱地握緊了祈男的手:“說句心底話,跟你杭州家裡的姨娘,心情都是一樣的。”
聽見對方話裡提到錦芳,祈男臉色變了。她一直以來最擔心就是這個,沒想到,皇后還是想到了。
“太太這話說差了,”祈男聲音清冷,目光淡雅:“不過一個姨娘罷了,提不上臺面的。太太怎好跟她相比?”
可她到底還是沒從太太掌下抽出自己的手來。
太太心頭一陣激動,看起來這事入了港,到底皇后就是皇后,一眼就看穿這丫頭的死穴!
☆、第三百五章 軟硬兼施
“你也知道,如今貴人在咱家養病,當年風光時,蘇家沾了她多少光?貴人她一向是你姨娘的心頭肉,自己也只一向看重姨娘,如今她病了,請姨娘過來看看她,蘇家怎麼樣也得給貴人個面子不是?”
祈男的心沉到了谷底,掙扎著逼出一句話來:“這算什麼?太太就肯,外頭也說不過去。”
太太冷笑起來:“怎麼就說不過去?”
祈男頭皮發麻,可還是不得不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