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在安撫自己,而是怕軍隊起來造反,這次急如火一般犒賞不正好說明了問題嗎?
這時,親兵在門口稟報:“大帥,李統制來了!”
“請他進來!”
對於自己這員愛將,种師道是發自內心的喜愛,患難才見真情,今天上午,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來勸自己,只有李延慶挺身站出來,這是一個有擔當的年輕人。
不過种師道心中有頗為愧疚,他激憤之下只想自己解脫,卻不料還是連累了李延慶,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扶走自己,這會影響他的仕途。
這時,李延慶走進房間,單膝跪下行一軍禮,“卑職參見大帥!”
“起來吧!”
李延慶站起身,他一眼看見桌上寫的乞退書,心中黯然,柔聲問道:“大帥一定要辭職嗎?”
种師道點點頭,“今天早上已經鬧到那個地步,我怎麼可能不走,其實就算沒有這件事,官家也不會容我,我這個老軍頭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童貫惡行累累,卻依舊在軍中不倒,不就是因為他是官家的心腹!”
李延慶知道种師道退仕的心意已決,便不再勸他,他沉吟一下道:“我昨天已經把真相調查清楚了,大帥想聽一聽嗎?”
种師道嘆了口氣:“官家已經丟卒保帥,我還能在說什麼?”
李延慶注視著种師道平靜道:“童貫只是構陷令郎的第一人,但害死令郎卻另有其人。”
种師道粗濃的眉毛一挑,目光陡然間變得凌厲起來,“是誰?”
“是梁師成!”
种師道愕然,剛剛凌厲的目光又迅速黯淡下來,半晌沉聲道:“他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或許是想挑撥童貫和太子之間的矛盾,這應該是他的初衷。”
“可你一夜間就查出來了,童貫查不出來嗎?太子會不明白嗎?”
“我雖然查出來,但沒有任何證據,而童貫那邊卻是證據確鑿,加上官家嚴懲了張惲,太子這把火究竟還是會燒在童貫身上。”
雖然這樣說,但真正的原因李延慶卻不敢說出來,那就是太子只是表面上看重种師道,就算太子查出真相,也不會為种師道同時去得罪兩個朝廷權貴,最多做做表面文章,將來找個機會嚴懲童貫,收買西軍人心,以梁師成的心機,他怎麼可能看不出這一點,怎麼可能做作繭自縛之事?
究其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太子本性比較刻薄,薄情寡義,用人之時加以籠絡,用完了就一腳踢開,歷史上,他對宗澤,對李綱都是如此。
而另一方面也是种師道自身的問題,种師道忠於大宋,忠於天子,他之所以忠於趙桓,只是因為趙桓是太子,如果是趙楷為太子,他同樣會忠於趙楷,這樣的人會讓上位者賞識,卻不會真正視他為心腹。
种師道長長嘆口氣,“朝廷官場之複雜,不是我能生存的地方,我還是回家安安靜靜度過最後的幾年餘生吧!”
就在這時,門口有親兵稟報,“大帥,給事中吳敏有事要見大帥。”
李延慶立刻明白了,這是太子要和种師道談一談了,他知趣地告辭而去。
第六百一十七章 酒樓話別
种師道的命運最終沒有能挽回,十天後,隨著北征東路軍軍衙撤銷,大軍解散,軍隊各自回原來之處,大宋天子趙佶在三次拒絕後,還是‘被迫’接受了种師道的退仕請求,準他回鄉養老,同時重賞他黃金五千兩,京兆府大宅一棟,上田五千頃。
同時鑑於种師道再三不肯接受廣陽郡王之爵,趙佶也沒有再勉強,而轉而封他為雍國公,大宋唯一一頂生前異姓王王冠就這麼又高懸起來,再次引來無數人對它的垂涎。
在批准种師道退仕請求後,天子趙佶心情大好,隨即批准了北伐東路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