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清極搖頭:“只是暫時斬其穢肢,她已被寄生,不是這麼容易拔除的。”說罷,又扭頭看向江中的人影。
嚴律仍未上岸,他殺得來了興致,雙眼顯出獸類才有的豎瞳。
“起陣。”薛清極對隋辨道,“你們就指著他幹活的麼?”
胡旭傑頓時附和:“可不咋的!趕緊幹活,嚴哥都累一天了!”
陣已布好,但隋辨是第一次以符充當了大半材料起陣,心裡不太能吃的準,聞言一咬牙,盤腿坐下,以自身靈力催動河邊這個小陣。
好在靈力運轉流暢,小陣起,大陣隨即呼應,江中心石像落下的位置竟竄起一道沖天亮光,隨即跟個攪拌棒似的勾出一個漩渦來,將原本還在江中翻騰的水溺子連帶著那些還在顫抖的肉塊一道吸入其下。
嚴律頗為稀奇地看了幾眼,才抽身回到岸邊:“這是怎麼搞的,怎麼跟浴缸裡拔了塞子馬桶抽了水似的?”
“我也不知道,”隋辨沒想到自己布的陣能有這效果,把自己也嚇個夠嗆,“咋整啊,不會真把江水抽乾吧?”
其他人沒搭理他這傻話,見趙紅玫已平靜下來,立刻全部後撤遠離了江畔,這才栽倒在地喘氣休息。
圍繞著薛清極的兩把劍終於安靜下來,等薛清極額前印記消失後便“刷”一聲化作兩道劍光鑽進他的褲兜。
他伸手將兜內的東西拿出,正是薛國祥的鑰匙扣和唐芽的髮簪。
“真的是薛叔唐姨的劍,”董鹿驚道,“當初找到他們二人時怎麼都找不到這兩把劍,考慮到劍修都會隱藏佩劍這才算了,本以為再也找不到了,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還是到了薛小年身上。”
肖點星看得眼都直了:“真是……要不是老太太把薛叔唐姨的遺物交給你,它們怎麼能出現的這麼及時?”
嚴律看了看薛清極手中這兩個物件,沒有吭聲,只把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薛清極神色複雜,眼中閃過茫然和遲疑,但最終還是歸於平靜,他輕嘆一聲:“不,就算這兩個東西不在我手裡,這兩把劍還是會來到我身邊。”
“什麼意思?”肖點星問。
“劍修雖不善術法,卻也有自己才懂的秘術,比如這個。”薛清極慢慢道,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血親之間本就相連,他二人又用自己的劍割血為引在孩子身上落下印記,留給他最後一筆遺產,也是最後的保護——即使他們二人已死,但只要劍未被毀壞,依舊會在孩子遭逢或許致命的攻擊時替其擋災。”
之前薛小年投江丟魂兒劍卻沒有反應,大概是因當時情況特殊,薛小年的殘魂是因感受到了境外境中自己另一部分的魂體而主動離開,劍並未感應到強烈的外界的危機。
嚴律皺眉道:“這兩把劍我是知道的,是老薛和小芽用到死的,大概與我的刀一樣,都算得上是神魂相連了。”
“是,所以許多修士捨不得將劍這樣使用。劍與自己本是一體,劍損則自身受損,”薛清極撫摸著髮簪和鑰匙扣道,“但這靈印應該早就種下,我想,薛小年的父母應該早已感覺到兒子特殊,是個倒黴短命的,擔心護不住這樣的孩子,所以才用了這最後的手段。也因此這兩把劍對我頗為順從,因為我也算它們的半個主人。”
他從前活的魂魄最全乎的那一世並未感受過這樣沉重無聲的親人情誼,起初只是覺得這兩個遺物上沾染了許多氣息,覺得奇怪才反覆把玩,從沒想過是這樣的“遺產”。
劍修夫妻給孩子留下了兩把劍,留下了各自的半條命。
其餘人都沉默下來,隋辨揉了揉紅了的眼眶,哽咽道:“哎,我爸去世前也想給我留遺產來著,拉著我手憋了半天,最後跟我說他在櫃子裡還有之前打麻將贏的三百六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