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款沒多少,就落下這麼套老房子。
嚴律來過幾回,都是幫這兩口子看孩子,這夫妻倆也是心大,忙的時候把薛小年丟給他這麼個妖看顧,從來就沒不放心的時候。
這附近都是老建築老小區,市容綠化過幾回,建築牆壁上統一刷成半黃不黃的模樣,也沒能遮掩掉這地方的老舊。
午後陽光照下,樹影斑駁落在牆上,嚴律帶著薛清極走進濃綠的樹陰裡,薛清極仰起頭看著樹影中陽光的光斑閃爍,落在他和嚴律的頭上,彷彿和千年前他們穿過小鎮村口時沒有不同。
走了十分鐘左右,倆人就已經上了樓,站在了薛家的大門前。
薛家的防盜門還是十來年前的款式,四邊起鏽掉漆,春聯兒卻貼得工整認真,門口還放著塊小地毯,薛清極低頭看了看,認出上面是四個字,“出入平安”。
他從兜裡掏出從老太太那兒拿回來的薛家的鑰匙,卻不大清楚該怎麼使用。
嚴律一直沉默著看他動作,這會兒伸出手來握住薛清極的手,帶著他將鑰匙插進鎖眼裡,擰了一圈兒拉開了門。
防盜門看著破舊,拉開時動靜卻不大。
“小芽又給合頁上油了。”嚴律嘟囔了一句,“這兩口子就‘省錢’這一個癖好,門都用多少年了也不換換。”
屋內被午後的陽光填滿,傢俱同樣老舊,卻打掃得僅僅有條,小小的兩室一廳,明亮溫馨,看得出住在裡頭的人是在好好生活過日子的。
客廳就是餐廳,餐桌上擺著的花瓶裡插著的便宜鮮花早已枯萎。
嚴律對這地方一點不陌生,一進屋就自覺地撈過薛國祥的菸灰缸,咬著煙坐下。
薛清極在屋內轉了一圈兒,腦中屬於薛小年的記憶時不時會竄出,一會兒是和薛國祥一起放炮貼春聯,一會兒又是唐芽揉著面給他揪下來一塊讓他玩,偶爾也會有仙門其他人來家裡做客的記憶,甚至還想起小學生模樣揹著書包流著大鼻涕的隋辨在他家裡看動畫片的片段。
這些記憶十分陌生卻又不斷閃現,薛清極的眉頭逐漸皺起,頭緩慢地疼起來。
嚴律雖然不動,目光卻追隨著薛清極在屋裡亂轉,眼瞅著這人走到個櫃子旁邊兒,竟然從裡頭掏出張存摺來,這才站起身去看了兩眼。
“老薛小芽這輩子的積蓄應該都在這兒了,”嚴律咬著煙道,“你拿著也行,就是密碼我不知道,老太太估計能清楚,幫你問問?”
薛清極將這薄薄的本子掂了掂,搖搖頭又放回去:“這是留給他們兒子的,並不是我的。”
嚴律頓了頓,沒多說什麼,只朝著廚房走過去:“你看你的,我找找有什麼吃的沒,你那變形的小蛋糕不吃就撂下。”
薛清極立刻將手裡的塑膠袋放在了桌上,自己也在餐桌旁坐下。
剛一坐下,腦中卻又多出另一些瑣碎回憶。
大半都是關於嚴律的。
他這一世轉世似乎性格並不怎麼樣,或者說完全繼承了他本人執拗暴躁的那一部分,但和嚴律待在一起時卻十分老實,薛國祥和唐芽也發現了這點,薛小年的記憶裡他倆不時就會叮囑他不要吵到嚴律,每到這時,薛小年才像是聽得懂人話一樣點頭。
薛小年的記憶裡嚴律基本都在睡覺和看書,最多打打遊戲,吃飯什麼的都交給胡旭傑和佘龍來弄,即使是偶爾來這邊兒看顧他,嚴律也只是坐在陽臺上抽菸發呆,其實很少看著他,甚至沒有仔細地和薛小年對視過。
只偶爾有一次,薛小年大概十幾歲的年紀,也坐在陽臺和嚴律一起看著外邊發呆,嚴律手裡的煙燒盡了燙到了手指,但因痛感遲鈍而沒發覺,還是薛小年伸手將菸頭拿下,又抓著他的手意味不明地搓他的手背和手臂。
嚴律回過神兒,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