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巨樹周圍跪著的那一圈兒人,都和老頭一樣被遊絲當成了大號的養料瓶,正庫庫給古木倒供著體內的東西。
嚴律彈出一道靈火,靈火燒斷了老頭頭頂的一縷遊絲,但很快又有更多遊絲柔柔弱弱地搭了過來。
這回不用胡旭傑發問,嚴律已經冷聲道:“好像是在吸這些人體內的精氣靈力和慾念。”
人族天生適合修行,哪怕是靈氣枯竭至此,也仍是最有靈氣的種族,只要活著體內就還能積蓄和產生靈力,只是相對修士而言少得可憐,但整個村的人匯聚在此,多少也是能有些值得壓榨的靈力的。
而祈福供奉時的人慾念最重,時常招惹孽靈來寄生,心不靜者的供奉無疑是最方便邪祟鑽的空子。
“你不是說這樹是陣眼嗎?”胡旭傑糊塗了,“難道仙門留下的這樹就是這麼運作的?把這些人當……呃,充電寶?”
嚴律被他這比喻狠狠噎了一下,沒好氣道:“你在下頭看著這些人,我上去看看。”
胡旭傑剛問了句“上哪兒”,就見嚴律腳蹬了下山神廟的廟牆,翻身一躍輕盈地落在了古樹粗壯的枝幹上。
他前腳落定,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擺了一下。
胡旭傑在樹下仰著頭著急:“早說了晚飯多吃點兒吧?不然出活兒都沒勁兒!”
“閉嘴。”嚴律說,“這樹皮不對勁兒。”
他腳下用了用力,隱約感到一絲彈軟,這感覺非常微弱,嚴律幾乎以為是錯覺,隨後又抬手按了下樹幹。
手下樹皮依舊粗糙,但觸碰時卻覺得樹幹的溫度並非木質特有的溫頓感,反倒像是帶著難以察覺的彈性的那種溫熱。
“哥?”胡旭傑喊他。
嚴律摸摸收回手,點著一根菸:“這樹皮好像活了——摸起來像是人的面板。”
胡旭傑只感覺一陣陰冷酥麻從腳跟打到後腦勺,看看四周仍在跪拜的村民,又看看嚴律:“那現在怎麼辦?”
嚴律咬著煙,兩指並起以靈力叩擊樹幹三下,低聲道:“山怪,山怪何在?”
這是早些年嚴律和山怪約定的暗號,若他來時山怪還在山中游蕩,便以此敲擊樹幹,山怪留在此處的靈識便會有所感應。
但這一次回應嚴律的卻並非現身的山怪。
腳下踩著的樹幹猛然一軟,嚴律猝不及防雙腳陷入其中,周圍的樹枝巨蟒般纏繞在嚴律的小腿,妄圖將他束縛在樹上。
樹下傳來胡旭傑的一聲怒吼,嚴律低頭看去,原本跪拜的村民不知何時已起身,在遊絲的牽引下伸長了胳膊將胡旭傑按住。
胡旭傑豎瞳顯出,肌肉臌脹,猛地揮開幾個村民,卻又礙於這些人是普通人而不好直接進攻,反倒是被村民帶來的遊絲搭了上來,一個不留神就鑽進面板裡。
“哥,我沒事兒!”這些遊絲鑽進面板不痛不癢,要拔除卻有撕肉一般的痛苦,胡旭傑齜牙咧嘴地用聚起靈力的手硬拽掉臉上的遊絲,“就是這幫沒修為的人得倒倒黴,萬一我收不住勁兒——”
說完便見剛才一個被他退走跌倒在地的村民從地上爬起,一條手臂似乎是骨折了,軟塌塌地掛著,一根遊絲立刻從樹上脫落鑽進他的面板,不消片刻,那條手臂就跟縫合好了似得竟然又能動了。
胡旭傑傻了:“醫學奇蹟啊!”
嚴律來不及搭理他這痴呆模樣,這古樹已經完全變了樣,樹葉抖動簌簌作響,纏繞他雙腿的樹藤越來越緊,他可以感到骨骼被擠壓的感覺,樹枝間再次分泌出遊絲,直奔著嚴律而來。
樹下,胡旭傑也已被活死人似得村民包圍,村民身上的遊絲分裂開來,直往胡旭傑的眼耳口鼻中鑽。
“嘔,邪門兒東西,嘔,這是要鑽老子七竅啊!”胡旭傑運起靈力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