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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躺在床上,一動未動,緊緊閉著眼,卻無法入眠,心裡暗自揣測,他是否睡著?

一肚子的糾結問題,剛如何開口?他又會不會告訴她?是不是又會像從前一樣,半調子一樣,透個三兩句,讓她似懂非清地飄進雲裡霧裡去。

她正琢磨著要怎麼問時,卻聽得他沉聲先開了口,“安然,你在想什麼?怎麼還不睡?”

她翻了個身,平躺,粉拳一捏,輕聲道,“我在想我們的過往曾經,想6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失了憶,而你卻毀了腿和臉?是不是我真的如此不堪狠心?抑或是我們都是被陷害了?”

“你跟我說說罷,我真的很想知道,或許,我會隨之想起些什麼,那時所有事情便可水落石出。”

沉悶良久,聽到他窸窣翻身的動靜,猛的,身側一陣輕舒暖融,他溫熱的體溫慢慢渡來。

她擱在胸前的手上又是一緊,已教他握在掌心裡,緩緩挪至他胸腹,輕輕展開手,讓她的手掌貼在他炙熱結實的心口。

她心裡悚駭,不知他這又是在做什麼?

不一會,聽得他噙著些許粗嘎,道,“以往我不想提起,因為每回憶起一次,我便要再痛一次,如百足之蟲的足鉤鉤住五臟六腑,痛得撕心裂肺。現在,我們便一次說個乾淨。不過,我既答應跟你說,你也得答應明日跟我去民政局領證,如何?”

安然咬著唇,遲疑深想著,忽的,他一甩開她的手,重重摔在他身側。

他又要轉身去睡,她一急,手一伸,緊緊環住了他肌理分明的腰,略帶懇求嗚聲道,“我答應,我答應,你說,你說。”

其實,答應不答應又何如?她在他手裡,仔仔也在他手裡,她在劫難逃。更何況,她的戶口等證件早已在登機時,教他沒收了去,即便她不跟他一道去民政局,他也一定有辦法拿到結婚證的。

既然,他給一個臺階下,她便下,一次弄清楚,就算死,也得死個明白離。

黑暗裡,他鷙黑的眸裡閃過一絲亮,隨即反握住她柔細的手,摁在自己肚腹上,說,“那就從我們相識開始說。”

安然“嗯”了一聲,便聽的他逐字逐句,詳盡道來。

“大概6年前的冬天,我從美國回來,準備跟老狐狸一起吃年夜飯。過年前夕,遠琪說A市歌劇院有一場很特別的舞臺劇表演——《泰坦尼克》,硬拉著我和大哥還有我現在的大嫂楊薇薇一道去看。那時我坐在最佳的位置,初見了劇臺上旋舞的你,明魅光鮮,孤傲冰清,好似一燦黑夜裡靜綻的藍色妖姬,令人怦然心動,過目不忘。”

“不知是你舞跳得太美、還是你本身就有那種牽動人的氣質,抑或是冥冥中註定,一眼便傾了心。”

沒幾天後,安然就見到了肖遠睿口中那個遠琪,是他一直呆在義大利學藝術的親妹,那是個活潑卻有點小刁蠻,古靈而又精怪的熱情女孩,卻是討喜的很。

又認真聽得他緩緩述來,“再見時是大年初三那晚,我跟老狐狸吵了架,心情極糟,約了幾個朋友去‘金尊’通宵喝酒。酒喝多了,女|色又纏身,我卻是個有潔癖的人,極少碰女人,頭昏胸悶,便出來抽菸透氣,偏偏又撞見了你。那時的你卻不如初見那般光亮,素雅的旗袍襟前微敞、簡單的盤發也甚凌亂,正跟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在激烈拖拉爭執。”

“那男人似要拖你進房間,你卻不肯,說你還要去給另一間包廂的客人送酒。後來那老男人不應,又喊了幾個同夥出來,要將你架進房裡去。那種地方,非富即貴,像你這種一個沒有身份的侍應生即便被強了,也不會有人搭理問管。你似乎很清楚這一點,沒哭沒求沒喊,只猛的掄起手,‘嗙’的一聲,將那托盤裡的酒瓶狠狠往牆上一砸,握著酒口一端,用那破裂尖銳的一端,抵準自己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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