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松樹,其他地方則是黑黝黝的懸崖絕壁。除了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遠處的濤聲和灌木叢中無數昆蟲的啾啾聲外,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影,海上也沒有一葉船帆,這空曠的景色更增添了一份孤獨感。
希爾弗一坐下來就用羅盤測方位。
“有三棵‘大樹’,”他說,“都在對著骷髏島的這條直線上。‘望遠鏡山脊’,我估計就是那塊低矮的地方。現在找到那寶藏簡直就像小孩玩遊戲一樣容易。我看,還是先吃了飯再說吧。”
“我不餓,”摩根嘟噥道,“一想到福林特,我就什麼也吃不下了。”
“啊,我的好夥計,你得感謝上蒼,他死了。”希爾弗說。
“他醜得像惡魔,”另一個海盜打了個寒戰大聲說,“臉色鐵青!”
“那都是喝朗姆酒喝的,”麥利加上一句,“臉色鐵青!嗯,我看他是臉色鐵青,一點不錯。”
自從發現了那具骷髏,又想起了所有這一串往事,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現在幾乎變成了耳語,對寂靜的樹林幾乎沒有任何影響。突然,我們前方的樹林裡響起了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顫抖著唱起了那支熟悉的調子:
“十五個人站在死人的箱子——
喲嗬嗬,一瓶朗姆酒!”
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麼人像這些海盜們那樣被一支歌嚇得如此魂不附體。他們六個人像中了邪似的一下子面無血色:有的跳了起來,有的緊緊抓住別人,摩根乾脆趴在了地上。
“是福林特,我的——”麥利失聲驚叫道。
歌聲像剛才突然開始一樣戛然而止——可以說是在某個音符的中間被打斷的,彷彿有人用手捂住了歌手的嘴。這歌聲透過陽光照耀下的青翠樹梢遠遠地傳來,我覺得悠揚悅耳,所以覺得它在我的同行者們身上產生的反應更顯得不可思議。
“好了,”希爾弗費了很大的勁才翕動他那發白的嘴唇說出話來,“這樣呆在這裡沒有用。我們必須站起來出發。這件事也真是奇怪,我聽不出那是誰的聲音,但你們儘管相信我的話,那唱歌的是個有血有肉、實實在在的人。”
說著說著,他漸漸恢復了勇氣,臉上也稍稍有了點血色一就在其他人經他打氣後漸漸開始回過神來時,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不再是唱歌,而是遠處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喊叫聲,經望遠鏡山的峭壁一回蕩更顯得時有時無。
“達比·邁克格勞,”那聲音在哀號——因為那聲音確實是在哀號一“達比·邁克格勞!達比·邁克格勞?”那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叫著,然後略微提高了一點,大罵了一聲(我在此省去了那髒話),喊道,“達比,快拿朗姆酒來!”
海盜們一下子像在地上生了根,眼珠都快掉下來了。那聲音消失了很久以後,他們仍然驚恐萬狀地默默盯著前方。
“那絕對錯不了!”一個海盜倒吸了一口涼氣說,“我們走吧。”
“那是福林特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摩根喃喃地說,“一點也不錯。”
迪克立刻掏出《聖經》,開始滔滔不絕地禱告。迪克在出海當水手、交上壞朋友之前受過良好的教育。
但希爾弗沒有被嚇倒。我可以聽到他的牙齒在格格作響,但他並沒有屈服。
“除了我們這幾個,”他喃喃自語,“這島上沒有人聽說過達比。”然後,他強打起精神喊道,“夥計們,我是來這裡找寶的,不管是人還是鬼都別想嚇倒我。福林特活著時我都不怕他,死了後就更不怕了。離這裡不到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埋著價值七十萬英鎊的財寶。什麼時候見過一個冒險的紳士面對這麼大一筆財富,卻因為害怕某個喝多了酒、臉色發青的老水手而調轉船頭?更何況這老傢伙已經死了。”
但是他的這番話不但沒能恢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