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六指生在哪個手上?」蘇晴依忽然問道,「舉起來我看看。」
她一直聽人說馮柏儀天生六指,還沒有親眼看到過呢。
馮柏儀默默地舉起了右手,只見其小拇指上多出了一截指頭,是指甲蓋往下一寸之處伸出來的,並非蘇晴依想像的那樣在手掌處分叉,齊齊整整六根指頭。這多出來的一截就如同一個多餘的累贅,但是並不影響右手的活動。據說馮柏儀還有一手的好書法呢,畫畫也非常不錯。
蘇晴依盯著那截多餘的指頭看著,再看看馮柏儀右手的整體形狀,想著若是沒有那一小節的指頭,這手看著就跟其他人的手沒有兩樣了。想到這裡,一個念頭浮現在蘇晴依的腦海中。
「你想做什麼?」馮柏儀發現蘇晴依的眼神不對,戒備地問道,並收回右手。
手收到一半,被蘇晴依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做什麼?」馮柏儀喝問。
蘇晴依笑道:「幫你做個手術。」
「哈?」馮柏儀可不明白什麼叫做手術,就只見蘇晴依的右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但只見匕首的白光一閃,馮柏儀感覺到了右手傳來的劇痛。
馮柏儀急忙看過去,就只見自己右手上多出來的一截手指已經落在了馬車車板所鋪的墊子上,將墊子的一塊給染紅了,而自己的右手上也滿是鮮血。
「你、你……」馮柏儀又氣又痛,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晴依則放下匕首,拿出了金瘡藥,給馮柏儀上藥止血,從一件中衣上撕下一截細細的布條,給馮柏儀包紮好傷口。
做完這一切,蘇晴依邀功地對馮柏儀說道:「你看,這樣你就不是六指了。等傷好了,別人之看到你小指頭上有個疤痕,想不出你曾經是個六指。」
馮柏儀:「……」
馮柏儀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看著那雖然包紮著白布條,但完美的五根手指,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被安上克妻的名頭時,他沒有哭;第一任妻子帶著肚子裡面的孩子死掉時,他沒有哭;第二任妻子給他帶了綠帽子時,他沒有哭;再被安上克子的名頭、被安上「天煞孤星」的名頭時,他沒有哭;被家人放棄時,他雖然絕望地想死,但也沒有哭……
其實他是個很堅毅的性子,否則也不會隱忍了二十年。但如今,他哭了……
蘇晴依沒有勸人別哭,她下馬車找了一根比較粗的樹枝,用匕首削了一小節下來,做成一個小巧的木盒子,用白色的絹帕將那小截指頭拾起來,用絹帕包好放進木盒子裡,將木盒子推到馮柏儀的面前。
「紀念。」
馮柏儀伸出左手緊緊抓住木盒子,小心地將其放進內襟口袋中。
蘇晴依走出車廂,揚起馬鞭,趕著馬車慢悠悠地往前走著,速度很慢,比起人家小跑快不了多少。因此,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馬車卻連五里路都沒有走到。
車簾子被掀開,馮柏儀從裡面出來,坐到蘇晴依身邊,輕聲道:「謝謝。」
蘇晴依笑了:「想開了?不尋死了?」
馮柏儀輕輕地「嗯」了一聲。
蘇晴依一拉馬的韁繩,讓馬車停住,轉頭對馮柏儀道:「既然你不想死了,那我也不用一直盯著你了。你自由了。下車吧。這裡離縣城不到三十里,你在天黑前就能夠回城了。」
馮柏儀搖了搖頭:「我已經離開了馮家、離開了縣城,我不回去了。小兄弟,讓我跟著你吧。」
蘇晴依搖頭:「不要,我不想讓人跟著。你一個讀書人,跟我不是一路的人,跟著我,只會給我拖後腿。」
馮柏儀道:「小兄弟,我自認看人有幾分能耐。你雖然能夠獵熊,身手更是如同鬼神莫測一般,看起來很像話本子中俠士一樣的人物,但你的談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