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跳出火坑,又投進糞坑,她這一輩子也就清靜不了了。
“這…”月娘還想說什麼,看著羅氏搓著的長衫子,住了嘴,心裡獨自盤算著。
“什麼,你說讓夫子和羅氏組合成一家人?”楊大年才上床,被月娘一句話嚇了一跳,伸出手去摸妻子的額頭,這人沒發燒吧。
“哎呀,你別大驚小怪,我只是今天看羅姐姐在幫夫子洗衣服,就想著,這夫子單身一人,人到中年,也不知道想要找個什麼樣的;這羅姐也是苦命人,反正,少年夫妻老來伴,這兩人要有心,不妨湊一對,相互有個照應!”月娘打掉楊大年的手,獨自說著自個兒的打算。
“我聽人說,讀書人呀,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夫子,按說,要人才有人才,有文才有文才,這有功名的秀才老爺,卻一直沒娶親。你說,是因著年輕的時候風流傷了身;還是多情傷了心呢?”楊大年聽了月娘的分析,小聲打趣道。
“你呀,什麼時候也學著這些不著調的了。這姻緣天註定,說不定呀,夫子沒娶親,正是因著等羅姐姐呢!”月娘把整件事想得相當美好。
“呵呵,聽你這樣說,這媒人,你還真打算做了?”楊大年樂得不行,也只有月娘才這麼心思單純。
“我才不做媒人。聽人說,做媒人,要成功三對新人才行,要不然,得走黴運。放著這好好的日子不過,我去討那份累人的活計幹嘛!”月娘瞪了楊大年一眼道:“當真,你私下裡打聽一下,看夫子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要有的話,我再去勸羅姐姐,到時,還讓子木他們那媒人五娘來做媒,也好成全她成功三對新人的機會!”
“好吧,夫人吩咐了,為夫自當照辦!”楊大年學著戲文的唱腔道。
“唉,我說,你能不能正經點,給你說事呢,這還沒成大戶,就調兒啷噹的了,要成富裕人家了,不是也給招蜂引蝶了?”月娘厭惡那種油腔滑調的人,連帶著楊大年這副樣子也看不順眼了。
“別,這事,可不能亂說,我要敢招蜂引蝶,你那幾個兒女非把我攆著淨身出戶不可!”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這有兒有女有賢妻的好日子才開始,可別往家裡添那些麻煩事。楊大年連連求饒!
“量你也不敢!”月娘不是母老虎,但也不是病貓。賢惠是好,可不代表軟弱!
“當真,我還忘記給說一件正事了!”楊大年看妻子神情嚴肅,知道有些玩笑不可再開。這才想起,自己今天將女兒的事訂了個口頭承諾。
“什麼?你將四丫頭許給了徐家?”月娘一聽,瞪著大眼看向楊大年“你?你怎麼能這樣呢?”
“怎麼啦,徐家不錯,那孩子我也見過幾次,彬彬有禮,而且也上進,明年還要去考舉人。徐家的生意也好,關鍵是,徐大哥親口答應,不嫌棄四丫頭拋頭露面,風風火火的性格。我也說過孩子小,怕誤了他家,結果人家就不著急,正好家全那孩子考試,不分心。瞧瞧,一樁樁,一件件的,都那麼合適,你說,這不正是你說的姻緣天註定嗎?”楊大年對月娘反應過激有些不解,或許,當孃的都不希望女兒過早出嫁吧。
“哎,大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月娘對徐夫人母女的印象實在好不起來:“我和徐夫人偶遇過,話不投機半句多,那樣的人家,不是我們家四丫頭能高攀的!”
“我也聽說過,徐夫人是大戶人家的閨秀,禮儀上自是很講究。但咱們四丫頭,自小有夫子教導,這些年來,大小場合應付得也很好,沒有半分差池,想必,徐夫人也能滿意!”楊大年想著,月娘和自己一樣,是鄉下人,見識少,學識少,對大戶人家,天生就有一種抗拒,同時,也覺得規矩過多,能壓死人,這是怕四丫頭進了徐家門受什麼欺負吧。但,他楊大年的女兒,可不是個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