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多大年紀,什麼樣貌,哪裡口音……”
慧智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按著額頭,眼裡流露出痛苦的掙扎,良久,低低囁嚅:“對不起~”
杜蘅默然不語,傷心溢於言表。
“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變~”慧智低眉望著她,悠然一嘆,聲音綿綿邈邈,象微風拂過樹梢,在葉尖穿梭往復,最終低不可聞。
杜蘅強打精神,勉強擠了個笑容:“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似怕他追來,倉惶起身就走。
“等等~”慧智瞥到桌上書本,抄在手裡追上去:“這是些五行八卦的入門之作,你習過醫術,對陰陽五行相剋應該不陌生,學起來不會太難。歧義之處,我都做了標註,若還是不解,隨時來找我。”
杜蘅不答,只捏緊了書頁。
“還有,”慧智遲疑片刻,道:“初七心智異於常人,待她請多一些耐心和包容。”
杜蘅訝然抬眸:“你也發現了?”
她對初七異忽尋常的固執,一直心存疑惑,只是無法想象一個心智有問題的人,如何習得這樣超凡絕俗的本領。
因此,她寧願相信,但凡世外高人,必有些怪癖。
不然的話,前世竟然被一個智障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叫她情何以堪?
慧智嘆息:“正是因為她心無旁鶩,才能醉心武道,一日千里。”
“她絕對不會妨礙你做任何事,即使你在背後策劃如何取我的性命,她也不會洩漏半個字。”
石南的話,忽然浮現耳邊。
杜蘅啞然。
難怪他敢說出這樣一番話,原來早知道初七的心智,根本不足以應付任何陰謀詭計。
把她送過來,難道真是單純只為保護她?
不,不會的,石南這樣做,必然有更大的圖謀!
鑰匙,對!
一定是為了鑰匙!
如今顧氏的嫁妝落到了她的手上,所有知道鑰匙下落,又心存覬覦之徒,必定會想方設法從她手裡奪走鑰匙。
石南,是為了確保鑰匙不會落於別人之手。
想清楚了,心底那股莫名的煩燥消除了,隨即變得心安理得。
好吧,既然一切都是交易,大家各取所需,她為什麼不能坦然接受初七的保護?
“轟”地一聲大響,平地上現出一個大坑,初七蓬頭垢面地跳出來:“小姐,你有沒有事?”
杜蘅瞪著那個足足有一人深的土坑咂舌不已:“乖乖,你怎麼弄出來的?”
初七眨巴了眼睛,做擊掌之狀:“有塊大石頭擋路,我擊了它幾掌,就變成這樣了!”
“你真厲害~”杜蘅衝她豎起大挴指。
初七眼睛放光,大聲道:“這算什麼,我還能弄更大的坑……”
“不用了~”杜蘅連連搖手:“我相信你有這個本事~”
慧智微微一笑:“我去把紫蘇帶出來。”彈出一顆石頭,就見眼前景色驀然一變。
紫蘇斜坐在草地上,背後靠著一棵大樹,歪著頭張著嘴巴睡得正香。
杜蘅不覺啞然失笑,上前推了她一把:“起來,回家睡去!”
“啊?”紫蘇猛地睜開眼,見到她,立刻癟了嘴控訴:“小姐,你好沒良心,竟然把我扔……”
“訴苦之前,先把口水擦乾~”杜蘅忍著笑,越過她,揚長而去。
“啊,有口水?”紫蘇唰地一下漲得臉通紅,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發現上當,跳起來就追:“小姐,你汙人清白……”
慧智含笑,目送她們一行三人沒入小徑消失無蹤。
再看看被初七破壞得七零八落的現場,搖頭一笑,認命地重新佈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