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地漏去,就像逝去的某種東西,要走,留不住。
逝者如斯。
她面前擺著一撂這段時間要處理的合同之類的文件,本來想翻一翻,可是坐了很久,卻沒有一點要動的慾望。
──我以前的每一天都在做什麼?就為了這些東西忙碌嗎?應酬、接專案、籤合同、點鈔票……
一直以為這是很重要的,可現在要走了,這些平日重要的東西卻一樣也帶不走。原來我為之辛苦勞碌的其實與我無關。那我什麼是與我有關的、貼近生命的、讓我能帶走的?
她開始清點盤算。
算計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房子、別墅、車、錢、名譽……還是一樣也帶不走。
難道我真的一樣也帶不走嗎?
她很沮喪。
──有時候,人真的很窮。富人也窮。
她無奈地嘆息一聲,拿起手邊的杯子。心,猛然一動,這個杯子,是小方第一次來時用它喝過咖啡,寒洋洗過後又把它放了回來。作為秘書,她深諳老闆的心思。
龍琪拿著那個杯子,心突突地跳動,原來,這世上還有些東西是可以帶走的,比如心動。
心動,是純粹屬於你的,是長在生命之上的,是骨中骨肉中肉,誰也搶不走,強盜也不能。強盜拿刀逼著你,要錢要物甚至於貼身的內衣褲,但他不可以搶走你心頭的曾經那一“動”,那一剎那心花怒放時的燦爛與絢麗。
這是你的,這才是你的。
有了這個,你還會覺得窮嗎?
龍琪把目光轉向窗外,一隻蝴蝶在窗欞上抖著雙翅……
劉雪花進來。
“都快3點了,餓了吧?”
聲音是很溫和的,如冬夜裡的一壺熱酒。可以暖到每一個毛孔。而這份溫暖,只有,也只有上了一點年紀的女人用她們的閱歷所沉積的母性的愛才能醞釀出來。
在很多時候,我們只願意去欣賞“豆蔻”少女,其實女人的一生是棵樹,開花只是美麗的一部分,繁茂的枝葉豐碩的果實才是她們真正的美好……
劉雪花就用她的這種美好來影響龍琪了。
龍琪看了看錶,真的已經是下午3點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她很奇怪劉雪花突然的現身。
劉雪花避而不答,“人總得吃飯,人是鐵,飯是鋼。肚子飽了,腦袋才會靈活。”
“走吧。”她過去扶起她,“我為你準備了一桌好菜。”
讓她麼一攪和,龍琪還真的感覺餓了,飢餓的人遇上一桌好菜自然是金風玉露,遇上即歡。何況遇上的不止一桌好菜,桌邊還有人……
小方在桌邊坐著。
龍琪看到他,馬上就明白這是楊小玉的“傑作”。這個自作聰明的傢伙,總是會在這種要命的時候添亂。──江遠哲已經同意合作,小方突然出現,這會讓局面變得緊張。所以當下最重要的是讓小方趕快離開。這個並不難。他要結婚了,他不忙嗎?
小方看到她卻像彈簧一下蹦了起來,“龍歡呢?告訴我龍歡現在在哪裡?”
龍琪沒什麼反應,劉雪花倒是驚惶起來,“怎麼,龍歡出事了?”
小方這才感覺問得有點冒失,龍歡的事似乎不宜宣揚。恐怕連劉雪花都得瞞著。
龍琪這時笑一笑,“沒有,龍歡上午跟他舅舅龍言逛商店買禮物去了,今天他有個同學過生日請他吃飯。現在的孩子,請客送禮這全掛子本事,全會。”
“噢,”劉雪花舒了口氣,“可不是,現在的孩子……”說著話,她出去了。她很知道,此時此刻她不宜久留。
“龍歡呢?快告訴我他怎麼了?”小方心急如焚。
“怎麼了你這是?我不說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