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歐景也是很意外,他雖然大多負責廠內工作,但是對紀若白的名字還是經常聽說,這個後輩在這個圈子裡縱橫捭闔的宣告不用秘書多說,他也清楚。
但是他表面上卻依然淡淡得,在廠門口接待紀若白和袁寶婷,只不動聲色得觀察:“紀總,久仰大名。”
紀若白點頭,伸手和他相握:“謬讚。”
袁寶婷看不懂他們的一來一往,只是一路紀若白都沒有什麼話,歐景也是,他們一路經過車間,經過研發室,紀若白一路細細在看,甚至在經過輕紡紗研究室的時候停了下來,安靜得看了裡頭工作的過程。
“輕度和薄度都是市場第一?”
紀若白這時才說了繼見面後的第二句話。
歐景似乎正等著他問,所以回答得很鎮定:“是的,目測市場內五年不會有比我們更優秀的紡紗布料,輕紡紗裡有兩項義大利傳統工廠的專利是給我私下買斷的,要做出比輕紡紗更好的布,除非投下六七倍的價格去研究新技術,相信市場內不會有哪家廠家會下這個血本。”
紀若白卻反問:“機率是多少?”
這時候歐景愣了愣。
然後才聽懂他的話。
紀若白是在問,能做出比這個更好的技術的機率,他是要把機率都握在手裡。
要頭腦多清晰,目標多明確,才要求這般嚴格。
歐景穩了心神,看著正等待著自己回答得紀若白,正色道:“百分之零點三。”
紀若白聞言沒說話,只是看著玻璃內的工人們,眼神低沉,恍若深思。
等最後一個車間都檢查完畢,紀若白提出要和歐景單獨聊聊。
而袁寶婷則在外面等他。
“您是……鄭氏的小姐是吧?”因為是中午下班時間,這時候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員工走到袁寶婷身邊,小心翼翼得問。
袁寶婷忙站起來,點點頭:“是的。”
“我們廠……真的要不行了嗎?”已經上了歲數的男人,眼底有著隱約的不安,“聽說廠要被收購了,這是不是代表……我們都要失業了?”
袁寶婷微怔。
再看看周圍,原來有很多員工聞言都停了下來,站在袁寶婷或近或遠的地方,用同樣的眼神詢問她。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個人擁有這樣不安和無措的眼神,那是真真實實得活在社會中下層的工人,袁寶婷從未接觸過,但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眼神就讓袁寶婷覺得心被震撼。
怎麼可能不被眼前的人動容?袁寶婷是知道這個廠正面臨著什麼的,因為是外資透辦的廠,而且對員工也不重視,這些人估計都是來來去去卻依然堅守在這裡的老員工,他們一直在這裡默默工作,可能是為了養家餬口,也可能是因為學歷太低找不到更好的,但是他們願意和歐景一起擔著這份讓人惴惴不安的罪惡,想必他們不說,但是心地都是害怕的。
袁寶婷看著眼前這個中年人,忽然就有點不忍。
“叔叔,我們會盡力幫你們的。”袁寶婷聽見自己這麼說,她的心其實此刻都在自己背後那扇門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相信紀若白不會讓她失望,“請你們相信我,也相信你們的廠長歐先生。”
兩個小時後,門才從裡面開啟。
袁寶婷本來等得都快睡著了,聽到動靜卻猛地站了起來。
見小姑娘瞪大眼睛似乎很緊張的樣子,歐景滿臉的笑意就止不住了:“小丫頭,別緊張,以後就都是一家的人了。”
“成了?”袁寶婷聽到他的話還懵著,傻傻得看著紀若白問。
紀若白難得眉宇間有了笑意,點了點頭,他看著歐景道:“五年之約,歐先生大方。”
“不,是因為你們。”歐景斂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