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夏日漸近,衛令儀已經開始了夏乏。鴻來院雖是主院,這位置確實僻靜,因此衛令儀也就得以偷得半日閒散。
因著她近幾日來睡得晚,也就免了妾室們日日前來請安的規矩,只叫人每三日來一次便可。按理說這事兒不合規矩,若要挑衛令儀的岔子也不難。不過奇怪的是竟也沒人惹事,如此規矩便這麼順理成章地改了。
「雲夫人,昨日咱們剛見過,怎麼今日又來了。」此時正值正午,日頭曬人得緊。隨著雲清漪的靠近,衛令儀嗅到了一股清冷的香氣,像是來自薄荷葉之類的清新沁脾之物。
這味道……衛令儀心裡轉過百轉心思,表面上卻半點不露,反而越發和善起來。
「奴婢想夫人如此聰穎,應當已經問到了奴婢身上的味道,不知道可有不適?」只見雲清漪從懷中掏出一隻繡著蘭草的香囊,只待那開口一開,便聞到了一股極重的薄荷味與其他的氣味,幾乎將那股味道遮蓋住了。
「是麝香。」
「正是。」雲清漪正色道:「這是瓊枝給我東西,讓我代為轉交給夫人。說是看夫人常久睡不醒,又不喜葷食,平日裡越來越喜愛一些茶點瓜果之物,許是有些乏力,因此便送來這薄荷腦的香囊,也能為夫人一解夏乏。只是她或許不知我雖不通醫理,卻在做姑娘的時候聞過這麝香的味道。」
衛令儀的目光冷凝,但笑不語,心道這個雲清漪到底還是有些本事,她這一番話說的便是連她也分不清真假。
「夫人,」雲清漪見衛令儀不答話,只當她年紀尚小還不知事,因此上前輕聲道:「夫人年紀尚小,許多事情也不大明白,這瓊枝將麝香埋於薄荷之下,其心可誅。」
「雲夫人為本王擔憂亦可,只是夫人不通醫理,自然是白忙活了。」衛令儀莞爾一笑,似是聽到了什麼極為有意思的事情,「本王自幼在宮中長大,於這麝香最是清楚不過。不過是外人不知情的謠傳罷了,除非常年用此香,否則並不會有什麼大礙。」
衛令儀說的無意,聽者卻是入了心。雲清漪恍然大悟,當即跟著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想來是奴婢多慮了。只是瓊枝既然做出此事,也是不可不罰的。」
「罰她做什麼?」衛令儀懵懂地瞧了一眼過來,似乎不大明白,「送錯了東西而已,關屋子裡讓她抄幾遍《藥經》就是了。」竟然將此時就此接過的意思。
「是。」雲清漪點頭應下,「夫人慈悲,奴婢這就回去將夫人的吩咐告知於她。」
等到雲清漪走後,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璉碧早就憋不住了,當下趁著遞茶的功夫湊了上來問:「夫人,奴婢聽說那麝香是令人落胎的東西,雖然您沒落胎,但是其心可誅啊,您為什麼就這麼放過那個瓊枝了?」
「笨死你算了。」筠書在一旁恨鐵不成鋼地嬌嗔了幾句。
衛令儀倒是頗有深意地看過來,「什麼麝香,不過是一些薄荷葉而已。」說罷便抖落了身上的幾枚被風拂落的嫩葉,轉身對筠書道:「咱們進去吧,要起風了。」
「什麼意思?」璉碧站在原地,仍是一臉的不明白。她瞅了瞅晴朱,見她沉默地站在一旁,一聲不吭,便聳了聳她道:「嘿,你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嗎?」
晴朱抬起頭,一雙涼夜般的眼睛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漠然地道:「夫人說,起風了,快進屋吧。」
「哎這一個兩個的!」璉碧又氣又笑,「王爺不說,你們也不說,合著偏我是個蠢東西。」只得快步跟上主子回了內堂。
☆、白唱一出
雲清漪的貼身婢女青荷領了帳房新發下的月錢,心情明媚地回了院子。說起來新夫人上任還真是大方,竟是因為近段時間府中事務調動,每個人多發了二兩,那可抵得上她半個月的月錢呢。
「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