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戀想拖著白綺歌一起赴死。
喬二河許多次嘗試偷偷溜出軍營去昭國都城給白綺歌報信,然而易宸暄早透過四位老將之口下令嚴加防範,別說混進,就是想靠近都不行。眼看流言一天天瘋長,易宸璟漸漸坐不住,軍中將士看他的眼神在變化,這還是次要,畢竟他是太子,即便心懷不滿也沒人會跳出來橫加指責;令他不敢想象的是昭國都城內的情況,那些不實傳言必定會讓昭國百姓產生不滿甚至反抗情緒,屆時白綺歌所處壞境將會變得十分微妙,或者說,危險。
事實也確如易宸璟所想,白綺歌在梁施的日子越發難過。
“安全起見,這兩天王宮已經不許百姓出入,但還是有人往三小姐院中丟石頭,玉澈姑娘的手臂都被砸傷了。謠言傳得太廣,我們也查不出到底誰在搗亂,看樣子再不安撫好百姓……”副將吞吞吐吐沒敢繼續往下說,一雙眼偷偷瞧著白灝城疲憊面色。
“謠言止不住,人心就要慌亂。這些人也是,我解釋那麼多次了他們都不聽。”用力敲了敲隱隱作痛的額角,白灝城深吸口氣狠狠吐出。
一家齊聚的堂內,白綺歌自然也在場,儘管事情與她有關,情緒上卻比白灝城更加鎮定:“人不都是這樣麼,亂時總願聽信那些難辨真偽的流言蜚語,因為流言總是指向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的,有了所謂的罪魁禍首,他們就可以把一切罪責歸咎到具體某個人身上,滿肚子的抱怨也有了發洩之處。其實說起來也怪不得百姓不滿,投靠安陵軍這件事遙國握有證據,而我根本找不到能為自己澄清的人,相比之下,百姓們當然會選擇相信謠言所說。”
“可是當初姐屈辱替嫁,之後又在北征中立下戰功,他們有什麼資格懷疑姐的忠心?”白灝羽接過話頭一頓嚷嚷。
白綺歌搖頭:“替嫁前不是還有偷獻佈防圖一事麼?那件事根本就沒有結果,是宸璟逼著雲鍾縉說事情與我無關才勉強平息的。這次也一樣,若非二哥一力澄清,昭國百姓哪個會認為是有人栽贓陷害我?說來說去都怪我自己不小心,一時大意中了別人的圈套。”
“行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安撫百姓情緒,絕不能讓他們聽信謠言繼續胡鬧,否則不用等遙軍攻城昭國就亡了。”白敬甫重重一拍桌子,老將威武猶存,一家之主的氣魄彰顯無遺。看了眼身心俱疲的白灝城,白敬甫把目光轉向白綺歌,嚴肅中帶著幾許英雄柔情:“綺歌,爹知道你心裡過意不去,但如今局面並非全部因你才造成。閔王昏聵無道、偏聽偏信,昭國數百年基業早就腐朽,終有一天會自取滅亡。爹現在也想開了,與其坐等王朝覆滅不如竭盡全力挽回,皇位易主,百姓尚存,只要能佑我昭國百姓安康無憂,管他是誰做君王呢?就算百姓們一時想不通,過了幾年、幾十年、幾百年,總會有想通的那天。”
白綺歌不是個喜歡自怨自艾的人,比起追悔愧疚,她更希望能找到解決之法彌補過失,然而這次的勢態不同以往,遙國將士與昭國百姓都牽連在內,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更做不到罔顧人民生死而獨善其身。
可是,她又能做什麼?
目前她連走出王宮面對憤怒百姓們的力量都沒有。
手背忽然傳來一陣柔軟溫熱,微愣抬頭,竟是白灝羽孩子般蹲在她身邊,兩隻手覆在她掌上,仰望的眼眸明亮真誠:“姐,我以後再也不闖禍、再也不讓你和爹爹孃親擔心了,我和二哥約定好,以後要當個男子漢,和二哥一起保護姐。”
白綺歌朝白灝城看去,溫和的白家頂樑柱也在看著她,眼中溫柔不改。
那眼神究竟是親情還是其他白綺歌已經不願多琢磨,她忽然想明白,不管白灝城如何,她只需把他當一生一世都尊敬仰慕的兄長就好,他的溫柔與易宸璟不同,是決計不會以任何形式傷害她的——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