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摺沒有批完。”
“好,我知道了。”
婢女又熄了兩盞燈,殿裡,又暗了許多,靜悄悄的,樂來兮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睡去。
高高的明月轉到西南角,北冥即墨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坐到下半夜,身子有些發酸。望了望窗外逐漸西沉的明月,又往香爐裡添了一塊龍涎香,雖然,這香已經燃了一天一。夜,可他仍覺得不夠。
書房中似乎還殘留著從前的氣味,他很不喜歡。
從前的書房很簡潔,進了門便能望穿一切,這讓北冥即墨更是不喜,搬進來時候,他第一時間命人將書房的格局做了大的調整,兩道紗簾掛下來之後,格局更顯層次,意境,也更深了。
批完奏摺他本想回正殿,可又怕驚醒樂來兮,索性在書房的軟榻上躺了下來,軟榻也是新的,位置也與從前不一。
躺了片刻,仍無睡意,北冥即墨不經意的在榻上翻了個滾兒,一腳不小心的觸到了牆壁,若是從前,根本沒什麼,可現在他很清醒,剛才牆壁上傳來的聲音,有些異樣。
北冥即墨當即找準了剛剛碰觸的位置,敲敲打打,裡面竟說空的。
當即,他提起內力,輕輕一拍,也沒多用力,牆壁爛了個窟窿,裡面什麼也沒有,除了一個微微發黃的卷軸。
開啟一看,北冥即墨驚了……憤怒了……表情變的狠戾了……
這是一幅很美的人物畫,畫上還有題詞: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沒有人再比他清楚這句話的含義,想當初,只因這句話,牽引了他內心最狂熱的感情與衝動,也就說在樂來兮那一曲結束之後,北冥即墨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發誓,哪怕就是去死,他也要把樂來兮留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如今,那樣一句話,被另一個男人題在他女人的畫像旁,這是什麼?褻瀆!!!覬覦!!!無恥……
沒有哪一個時刻讓北冥即墨如此的憤怒!他們一個二個真的當自己是死的麼?他們真的敢這樣做!
好!既然敢做!就別怕付出代價!!!
因為憤怒,眉間的火雲突然發紅,發亮,在橘黃的燈光下,跳躍的厲害。他的眼眸發出寒冰般的冷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畫像,其實是那兩行字,更確切的說,是在盯噬作這幅畫,寫這兩行字的人,如在眼前,當即絕命!
扔了燈罩,他果斷的拿起畫作,想將它付之一炬!
但是,就在那幅畫被點燃的瞬間,他忽而不顧一切的用手將那火苗熄滅,指上兩三處被火烤焦,發出濃濃的烤肉味,但是,他並不覺得痛。
終於,他收起了那幅畫。將它放入自己的書櫃,做完這一切,天空已經微微發亮。
北冥即墨下了榻,理了理外袍,大步朝正殿走去。
樂來兮已經醒了。屋裡沒有點燈,有些昏暗,她單手撐著腦袋,杏眼迷離望著窗外,渾身慵懶。
不著片刻,一抹黃鶯鶯的光穿過紗簾。樂來兮瞥過眸光望去,見是北冥即墨,突然生出一絲遊戲的心理,當即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裝作還在沉睡。
北冥即墨將蓮花燈放上燈架。又拿燈罩罩上,這才慢慢的在軟榻的一角坐下,微微的嘆息聲被樂來兮聽的一清二楚。
他怎麼了?遇見什麼心事了嗎?
正在樂來兮猶豫著遊戲還要不要繼續下去的時候,北冥即墨的大掌已經撫來,輕輕的,像是怕弄醒她似的,很柔……
修長的指先是滑過她的彎彎細眉,而後是臉頰、小鼻、最後。停留在她的櫻唇之上,許久未動。
“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給毀了!”低低的一聲。就這樣毫無預兆的穿透樂來兮的心,黎明前的黑暗中,彷彿一聲鬼魅在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