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很,半點睡意都沒。
今日正是休沐,顧老爺不用去早朝,因此就繞著院子兜圈,顧昭跟在他後面兜小圈。
“阿兄,你也轉不出個一二三四,走著吧,咱去城外溜達溜達。”顧昭勸自己老哥哥。
顧巖點點頭:“成,走著,走走也好。”
就這般,兄弟倆一起出了家門,上了騾車,吩咐車伕出東城隨便到那裡。
他們身後,合家大小都鬆了一口氣,倆瘟神總算出門,不鬧人了哦。
這車把式也是老家丁,看主家不樂,心裡也多少有個譜子,於是鞭子一響,拉著顧昭與顧巖便去了上京東門外的東灣兒。這東彎兒是一條小溪,周圍景色十分秀美,是書生們最愛去的地兒,這車把式想的到美,美景自然能帶給人心曠神怡的感覺,他卻忘了,二月末尾裡來,這邊的山依舊是禿的,溪水周圍的樹木抽綠抽的沒出景兒。
騾車停下,車把式眼巴巴的四下看看,嚥下吐沫:“老爺,到了,您瞅瞅還成嗎?不成咱再找找?”
顧巖帶頭下車,也沒等這車把式擺放腳凳。
他四下環顧,一眼過去,幾里的空曠,樹與樹之間縫隙頗大,這地兒,倒是比密室還安全,視線實在是好。
顧昭跟著也下了車,溜達達的走到東灣邊上低頭看。
此時,正是二月底,這帶著溫度的春水衝去溪面的薄冰,沒有被汙染過的河流,清澈見底,那溪底被水沖刷的渾圓,渾圓的幾種樸色的小鵝卵石,一塊接一塊的鋪滿水底,微風吹拂,吹得春水微動,連著這溪底的美景也顫抖起來。
顧昭蹲下,順手接了一捧水,喝了幾口,不在意的用衣袖抹抹嘴巴回頭對站在那裡仰望蒼穹的顧巖說:“大哥,來嚐嚐,這水有股子甜味。”
顧巖抬眼看他,嘆息:“你倒也喝得下去。”
顧昭笑笑:“天大地大,吃喝最大,難不成……”他停下話音,對那車把式說:“去把車停到那邊去,遠遠的,我們要回去,自然會去找你。”
車把式應了一聲,一錯屁股上了車,揮鞭兒就去了。
待他走遠,顧昭才接著說:“難不成,為了那事兒,我們倆都一起急死,餓死,折騰死自己不成?若是我沒提過這事兒,大哥的日子還不是照過,你還是你高貴威風的郡公爺,皇帝身邊敞亮亮的二品右丞大人,您跺跺腳,這上京還不是要顫悠?”
顧巖哼了一聲,將袍子的下簾兒揪起,塞進腰帶,這才蹲下用手接了兩口溪水喝,喝完,甩甩手裡的水漬嘆息:“哎呀,小七啊,你難道沒看到嗎,咱身後是萬丈懸崖,這……一開弓,可就回不了頭了。”
顧昭失笑:“誰不想享享清福呢,原本我就是這般的好日子,可惜……大哥就不該接我來,我也不該認識家裡這……些人,自以前我就喜歡自己躲在安樂窩裡待著,如今,我倒是想看著,茂德能把家業撐起來,茂昌娶個好媳婦兒,小丫頭能嫁個好夫婿,我這小叔叔好大樹底下好乘涼,再看著子孫們過著喜歡的飛揚跋扈的日子,這血親吧,有時候還真說不清!他們就是長得再醜,做事兒再氣人,咱也看著憐惜,實在不想他們委屈著。”顧昭笑著搖搖頭。
笑完,他一伸手,在溪底撈了很多鵝卵石出來,一塊一塊的擺在岸邊。
“撈那勞什子做什麼,你仔細手涼,腳上才好,你好凍個豬蹄兒。”顧巖笑罵,罵完,卻也蹲在地上跟弟弟一起撿石頭。
很快的,岸邊堆了成堆的鵝卵石,顧昭只挑漂亮的,對著陽光一塊一塊的端詳著,顧巖帶著一絲溺愛,笑罵:“真是個孩子。”
“大哥這話說的,有人慣著是孩子,沒人慣著,我那裡像個孩子了。”顧昭繼續翻石頭,別說,這樣漂亮的鵝卵石,拿到現代,上個木托子,是可以進工藝美術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