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應會讚歎卻並沒有顧昭這般多的感慨,可顧昭的心思卻與旁人不同,在他看來,天是阿潤的,地是阿潤的,民是阿潤的,這份熱鬧也是阿潤的細雨無聲的仁政帶來的。
他總是替他歡喜,替他高興的。
走得一路,他便多了許多遊興,心情愉快就開始亂買東西,先在鳥雀店兒花了幾千錢買了一對兒畫眉鳥,轉手又在耿成的推薦下,花得兩貫買了一隻黑頭蟋蟀,路過花店,又花了三十貫抱了一盆“雙頭紅”的牡丹花。
到達耿成家之後,天已過午,心情卻愉快萬分。
老國公這新園子不大,叫曲園,園內水池中養著無數紅鯉,他家廊下也是真如紈絝一般,吊著少說也有幾十只籠子,齊刷刷的整吊了兩排。
這耿成有個怪脾氣,他不養其他鳥,他就養一種,叫的好聽的黃鸝鳥,於是,這廊下的鳥籠裡,齊刷刷的便是一水兒的各種品相的黃鸝兒。
聽著鳥兒的清啼,慢慢走在玲瓏的小園子裡,倒也頗有一些異樣的情調,總之,是自在自得滋潤的很。
走過長廊,過曲橋之後,那園子水上正中卻是一座精緻的小六角亭子,亭子周圍都環罩著綠色的輕紗,一陣風吹過來,天堂一般。
來到亭內,下奴早就將一桌精美的佳餚擺上桌面,耿成拉著顧昭,讓他坐主位,顧昭不依,依舊坐了客席。
待他們坐好,沒多久,亭子東面正對的戲臺便開了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有顧茂丙成日子在家裡四處襲擊,顧昭惡了咿咿呀呀,他便與耿成說,再不要聽這樣的曲兒,一句兩個時辰都扯不完,只留一具絲琴便罷了。
耿成自然是沒意見的,大笑的應了。
顧昭與耿成推杯換盞的在絲琴聲中喝了幾口小酒,兄弟情感更勝。
他不由的便有些羨慕這老紈絝,心下道,卻不想自己竟然送了這麼一場大富貴給這廝,這可真是會活的,比自己滋潤多了。
瞧這小日子,小園子,小曲子,小酒兒喝著,真真神仙也就這樣了。
正喝的好,園子那邊隔壁牆忽然傳來數聲清清楚楚,脆脆生生的女兒家的笑聲,那笑聲越來越近,一波一波的蹭著那邊的院牆就過去了。
風聲將舞臺上的絲琴緩緩慢慢的送進耳朵,小姑娘的笑聲便成了詞兒,雖是秋天的天氣,這園子忽然就清甜氣爽起來。
耿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顧昭滿上,一邊倒,他一邊笑著道:“老弟不知,我這裡向來是出名的沒規矩,旁人都笑我,可我也不瞞你,哎……這人啊,可不能沒良心。
如今我家是富貴了,可,煩躁瑣事也來了!你聽聽,都是鮮花一般的小閨女,這都是親戚家送來的。”
顧昭抓起一把送酒的五香豆兒,一顆一顆的丟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笑道:“這還不是好事兒!旁人那裡有哥哥這般大的福分,你還不麻利兒都受用了,這才是人生一場好大的享受不是?”
耿成聽了卻搖搖頭,這老紈絝笑的一臉誠懇:“這哪裡卻是享受?是大大的折磨才是!作孽呢!
如今我卻是明白了,那裡是看我,亦不過是看門口那塊牌子而已,哦,我不是說那些鮮花兒,她們才多大,又懂得什麼?水晶一樣的孩子,跟好人家的孩子一般生出來,好好養的長大了,心裡也懂得情愛了,也期盼起來了……
卻不想被送給我這樣的汙穢臭水一般的老頭子!硬是一具一具的添了黑坑!黑了心肝的,是硬生生割她們下來的那塊肉,心裡都臭了……”
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耿成忽然也就不說話了。
顧昭一隻眼眯著斜了他一眼,他也不說話,也不接話,世上有幾種話題他萬不能接,尤其是這樣的小姑娘的話題。
這樣的小姑娘,不說耿成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