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將這些拉到臺前,足以證明長孫愬要的東西也不簡單、
「我可以替您代勞解決這些麻煩,只想從您那裡得到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什麼?」
長孫愬的目光越過重九,看向他身後的人。
一直安靜在身後當透明人的方未噗嗤一下笑出聲,隨後擺擺手說:「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你不用管我。」
重九嘴唇一抿,沒有回頭,
長孫愬甚至還能對著方未溫和一笑,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黑貓說:「九爺您也知道,那個人早就已經消失了,您身後的不過是一縷殘魂,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多久尚且不好說,又何必為了個殘魂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您不可能親自動手去處理亂了陰陽的東西,前有天譴攔著,後有天道堵著,讓您陷入這種境地的正是身後那人,將他交予我一切皆大歡喜豈不更好?」
重九沒有拒絕也沒有應下,問:「你要他做什麼?」
長孫愬:「我要當然有我的道理,殘魂而已,九爺放心,我既不會做什麼有違天道的事情,也不會損了您的道,總歸是我自己的一點小事。」
「小事?」重九冷哼了一聲,「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他碎成渣也不是你配碰的。」
聽到此處,方未在後面摸著下巴點點頭。
還好他家小貓咪不是狼心狗肺。
然而這個念頭剛冒出個頭,就聽重九接著說了句:「神明的命到你嘴裡是不是太不值錢了。」
他彎下腰靠近長孫愬,眼尾處疤痕紅的妖冶,嘴角捻起一個似笑非笑表情:「如果我直接吃了他呢。」
長孫愬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一閃而逝。
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笑著回道:「九爺真會開玩笑,這要怎麼吃?」
「既然你想開玩笑,那我們就好好開開。」重九直起身子,掏出跟煙叼到嘴裡,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撮,青色的小火苗立刻竄了出來將煙點著後消失無蹤。
白眼繚繞升起,模糊了重九的臉,微微眯起的眼睛掩藏了裡面的光。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跟方未多說一句,好像方未真成了談判桌上的一個籌碼,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死物。
菸草的味道是重九身上唯一一個能沾上屬於人間的煙火氣,在書店呆的太久,長時間浸泡在陰冷的環境裡,骨子裡都沁上了冰霜。
菸頭處火光明滅,重九深吸了一口,像是閒聊般說:「當初書店來了個鬼跟我說功德能改時我還挺驚奇,畢竟這種事一般人做不到,跟生命掛鉤的黑皮書本來就是用來書寫主人一生,也是投胎的依據,行為和言語便是筆,每動一下,書上都會留下一行字,這樣的內容如何能改?這種東西一般人不能隨便碰,若是碰了說不準雙方就要一起魂飛魄散。」
「不過後來看見那個叫許萍的女人後,我隱約有了些猜測,估摸著是哪個老鼠在地溝裡待了太久,便哄騙著其他人為他偷竊,贏了自己吞,輸了有替罪羊。」
「只是我沒想明白,這麼個招數是怎麼想出來的?為了苟命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重九說到這話音一頓,透過煙霧垂眼看著輪椅上的人。
「原本我確實沒搞明白事情始末,如今看來問題確實出現在我的身上,沒想到當初那個戰場上的冤魂竟然沒有吃乾淨,竟落下了個殘廢。」
「當時你藏在哪了?哪具屍體下?還是附著到了老鼠身上?」
長孫愬摸貓的動作停了下來,垂著眼皮將眸子裡的光全都遮了起來,掛著的笑容尚且沒有全都收回去,只是翹起的嘴角有一點僵硬。
好在他背對著窗,電閃雷鳴都照不亮他的臉,即便表情露出破綻也不那麼容易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