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危險——”馮子海大步邁近,小心地從她手中拿過刀子,放回木盒裡。
“怎麼了?”她覺得他的反應太誇張,一把小小的美工刀,還不至於有什麼危險吧!
而且,不知怎的,她心頭閃過異樣,無論是他的反應還是他那一刻眼神流露出的驚慌。
馮子海帶著她坐回沙發,眼神不定,似乎內心正在掙扎著什麼,又或者想起什麼事。
她緊張地看著他,擔心自己是不是觸碰了他的傷心事,也許,那個音樂盒是他母親的遺物。
她記得老爹說過,阿海的母親是個鋼琴師,在他十三歲那年,因為參加演奏結束後的慶功宴,駕車的夥伴喝了酒,失控撞上高速公路旁的護欄,她坐在副駕駛座,負傷最重,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最後還是沒能救回。
“阿海……”她小聲地喚他,沉悶的氣氛讓她坐立難安。
他的視線終於移回她身上,緩緩地開口:“小縵……有件事,過去的事,我想告訴你。”
那個音樂盒的確是他母親的遺物,是他父親追求他母親時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而那把美工刀,是丁玟菁當時用來割腕的刀子,被送去醫院時,她仍緊緊地握在手上,拒絕就醫。
直到她父母通知他,他趕去醫院才穩定了她的情緒。
兩人住在一起後,丁玟菁留下那把美工刀,提醒他:“這是我愛你的證明,你要好好收著,不可以辜負我。”
馮子海將他與丁玟菁的事告訴章純縵,包括她被迫墮胎,用這把美工刀自殺,然後被趕出家門,接著簡略提到她遇上了一個更值得她愛的男人,所以兩人分手了。
“這些年,我沒有放棄尋找她,雖然,她在臺北的訊息已經是四年前的,我始終沒有找到她。我只是不忍心她的父母白髮蒼蒼,日夜盼著再見到女兒,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和她的感情也已經過去了。”
章純縵低頭聽著。
“小縵……我希望你可以理解。”見她沒有聲響,馮子海坐到她身旁,低頭問她,這才發現,她的淚水,滴落於擱在膝蓋的手腕上。
“小縵?!”他抬起她的臉,為她拭去淚水,“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純粹只是為了她的父母……”
她默默地搖頭,撲進他懷裡。
“你怎麼了?別不說話。”
他晃了她半天,她才溫吞地坐起來,一臉哀怨。
“你生氣了?”他擔憂地問。
“沒有……我只是被她的勇氣感動,雖然她選擇了另一個男人,但是,她一定也深深地愛過你……而且……我很羨慕她……”如果,當初她能多點勇氣向母親爭取,也許,他們就不必空白這些年,阿海也不必為她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他鬆了一口氣。“羨慕什麼?”
“羨慕她……可以一直留在你的心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
“看看我是誰?”他彎身正對著她。
她嘟起嘴,覺得他又把她當小孩子,她都已經二十二歲了。“你啊,阿海啊!”這麼簡單的問題。
“我在你的身邊,為什麼你去羨慕別人?”他又問。
她想了想,才笑了開來。“那你也一輩子不可以忘記我。”
“笨蛋!”他忍不住敲她一記。“一輩子都在你旁邊,還怕我忘記?”
她撫著額頭,雖然有點疼,但還是很開心,她摟住他的胳臂。“一輩子哦!你說的。”不管她未來遇見多少人,她都不會放開手,在她心中,沒有人比得上馮子海。
“那……那件事……”
“當然,你要找到她,不然你不會心安的。”她毫不猶豫地點頭,隨後想想又掙扎了起來。“可是……萬一她看到你之後,後悔了,想舊情復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