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矣是開心了,重九卻很糟心,甚至考慮找個合適的時機裝死脫身。
某一次出去曬太陽的時候,確實被他抓緊時機,啃了幾口長在門口的毒蘑菇。
他吐著白沫,躺在地上屏住呼吸,儘量控制胸口不要有起伏,翻著白眼跟一隻死貓無甚區別。
重九保持著這種狀態在書店門口躺了大概有一個下午,他選的日子不好,大中午的又是夏天,快把自己曬成幹了裡面的那個人也沒出來。
按理說時矣每天下午都要出來看看他種的那些花花草草,結果就這天沒動。
就在重九以為自己真的要被烤成乾的時候,裡面那人終於拎著水壺出來了。
他剛出門就立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橫在正門口的「死貓」,不知道在想什麼。
重九正翻著白眼看不見人,一人一貓僵持了好一會兒。
這樣跟人對峙比自己躺在地上還要累,就在重九感覺自己渾身都要控制不住抽搐時,終於聽見頭頂傳來沙沙聲。
估計是在找什麼東西將他包起來埋了吧,重九想。
他正高興於就快解脫了的時候,突然有幾滴水滴到了身上,隨後便是「傾盆大雨」。
重九曬了一下午的太陽,黝黑的毛有些熱,就這麼個狀態下他被洗禮了,還是被時矣手裡剛裝滿的水壺。
「不熱麼?一會兒曬成幹了我就一鍋燴了吃貓肉。」時矣晃動著水壺,將最後一點水灑在貓身上,見貓依舊不動,蹲下來,用壺懟了懟重九,「別躺了,你在書店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最好不好曬這麼長時間的太陽,容易散魂你知道不。」
重九一驚,沒控制好力道抽搐了一下。
時矣彎了彎眼睛,繼續用輕飄飄的聲音說:「你聽說過散魂沒?就是你的頭飄在天上,看著腳趾在不遠處勾動,還能看見尾巴在另一處亂擺,說來還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試試?」
重九徹底躺不住了,但他面子不能丟,淡定的從地上爬起來,由於躺的時間太長,渾身僵硬得厲害,起來的時候四肢筆直地在地上挪動,路過時矣時將一嘴的白沫子都蹭到了時矣的袍子上,算是表達自己的不滿。
也就是從那時起,重九才知道書店裡待久了會影響周圍的氣運。
再後來重九替代了時矣的位置後他發現,時矣當初那句話大部分是用來嚇唬他的,尤其是那句不能曬太陽,竟讓他深信不疑了那麼多年。
不過有一句是真的,書店待久了確實對本身有影響,他周圍的活氣不知從何時起變成了陰氣。
活人的氣運尚且可以被稱作為陽氣,死人和陰鬼便是陰氣了。
在這麼個不陰不陽的地方待久了,跟陰鬼打交道太多,氣運便會逐漸與陰鬼同化,而他身上帶有溫度的皮肉變成了陰鬼們窺視的東西。
所以到如今,被天譴封了能力的他,就像是一塊隨處亂晃的蛋糕,他的精神但凡有點鬆懈,就會被周圍的東西盯上。
在店裡的時候尚且因為書店的特性,可以讓重九不會為此受到太大影響,頂多身體弱一點。
而如今出了書店,夜晚就成了一段難捱的時刻。
晏子晉站在原地看著走在前方的背影,總覺得重九身上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來。
「你覺不覺得……」晏子晉對著方未小聲試探道,「你家貓咪有點不對勁。」
方未明顯被「你家」二字愉悅了,難得的從他嘴裡吐出些有用的話:「肯定不對勁,身上那點能用上的東西全都被封了,昨天晚上估計被不少小東西盯上。」
「什麼小東西?」
「當然是剛剛往我們車上扔石頭的小東西。」
晏子晉默默回頭看了眼他剛買沒多久的車,周圍坑坑窪窪掉了好多漆,想來